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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客家

2011-12-2 10:24| 发布者: huangchunbin| 查看: 5811| 评论: 0|原作者: 曾祥委|来自: 客家风情网

摘要: 提 要:客家是在移民运动中形成的。晋永嘉之乱后,移民在江淮地区形成“南朝通语群”,历唐末五代之乱,又南迁闽、粤、赣,在三省边区形成“客方言群”,两宋时期进入的北方移民壮大了这一群体 ...

三、方言研究的成果:客、赣方言源于南朝通语?

 

客家学研究的早期成果表明:客家先民的迁徙始自中原、次于江淮,然后经过长江水系进入闽、粤、赣三省边区,形成客家族群。当代方言研究的成果证明,这个迁徙过程实有其事。

首先是客、赣方言的研究成果。人们在研究客家时,发现客方言与中原古语有许多相似之处,不少人指出客方言与《中原音韵》所记载的北方中古语言最为相合。随后罗常培先生发表了《临川音系》,提出客、赣同源说,引起学界对客、赣方言关系的高度重视。有人还提出,客、赣方言应同属一大区。对于这个问题,李如龙先生1987年至1990年间主持了一项中型的面上调查,在广东、福建、江西、广西、湖南、湖北、安徽七省和香港地区的34个点上展开,结果表明:?

1.客、赣方言在语音上的共同特点有14点之多,“这种共时的大面积的一致关系是客、赣方言深刻的历史联系的反映;同时,与客、赣方言地域上大片相连的现状也不无关系。”另一方面,二者的差异也有17条之多,“虽然有些差异不是有与无,此与彼的对立而是多与少的区别,但整体上的差异还是较为明显的。”?

2.词汇方面,选取的1120条语词,多数方言点说法一致的150条占12%,“这些说法又都是些和共同语差别大、富于方言特色的,可见客、赣方言在演变过程中有过很深的联系。”但同时,两个方言有明显差异的词目有478条,约占总数40%,说明词汇方面的一致性较之语音要差一些。“可见,尽管客、赣两方面是有紧密关系的姊妹语言,但在汉语方言中,把它们分成两个大区还是较合适的。”?

李先生的研究基本解决了客、赣方言的关系及分区问题,他虽然着眼于差别提出二者分为两大区“是合适的”,同时也指出了二者有“深刻的历史联系”,为客家迁移史的研究提供有力的证据。

对于客方言与客家民系及其历史的关系,李先生也有重要的贡献。他的研究表明,在语音方面,客方言具有属于中唐以前、晚唐五代间、两宋和宋之后四个不同历史时期的层次:

“是晚唐五代之间与中原汉语分手,南下之后经过湘赣吴一带的动荡,宋代在闽西赣南定型的,后来又在自己分布地域内发生了一些很具特色的变异。”

在词汇方面:

“客家方言保留唐宋古语多,单音词多(如房子称屋,屋子称间),这说明客方言自中原汉语分化出来后更保守于固有的说法,然而许多固有的语素在使用过程中也发生了意义的迁移,……从词汇演变看,说客方言分化于宋代也是合适的。”

结论是:

“客方言是宋代定型的”,“两宋时期形成的客方言主要分布在赣南闽西,这对客家民系的形成确实只是起点,真正形成客家民系应是在明清时期的粤东和粤北。”

 

其次是客、赣、通泰方言的研究成果。鲁国尧先生在《客、赣、通泰方言源于南朝通语说》一文中比较了客方言的梅县话、华阳凉水井话、赣方言的临川话、南昌话和江淮方言东支通泰方言的南通、泰州话,指出它们在语音上的重大相同之处:

“都有两个入声调,而且阳入调高于阴入调值(南昌除外)”,“古代汉语的全浊声母,在这三个方言里逢塞擦音,不论平仄都是送气清音”。

他的研究表明:

“客、赣、通泰方言的一致是反映了同源关系”——它们都起源于“南朝通语”。?

他指出“西晋时江淮之间是吴语区”,由于战乱,大量北方移民进入江淮,“到了南北朝后期,即梁与北齐、北周鼎峙时,中国已形成了两个通语,黄河流域以洛阳话的标准,而江淮地区则以金陵话为标准。”“罗香林所说的‘客家先民’,自中原地区迁至长江流域,生息繁衍,子孙后代操的就是南朝通语”。客方言,是唐末黄巢之乱导致客家先民南迁“进入大山区,易于保留语言原有的古老的物质”和语言本身“也在时间的长河中经历着遗传与变异的衍化过程”的产物。 ?

以上方言研究的成果,引证了前人有关客家先民迁徙历程的研究成果,说明“客方言群”脱胎于南朝通语群;江淮地区在客家先民的迁移史上有极重要的地位;唐末五代是客家先民南迁的极关键的时期。?

 

 

四、文献与历史:”客方言群”形成于闽、粤、赣三省边区?

 

上文指出,客、赣方言群都是南朝通语群唐末、五代南迁的产物。这一时期,除了江西外,福建、广东的人口都大大增加,特别是福建,唐末人口仅七八万户,至宋统一福建前后,已有467815户,净增五倍。 几乎是当时广东人口的三倍。关于移民动因的材料我们也可从史籍中找到:?

“时孙儒宗、杨行密交乱,淮海烟尘数千里,鏐常率师以为防御……” ?

“自光启末,高骈失守之后,行密与毕师铎、秦彦、孙儒宗递相窥图,六七年中,兵戈竞起,八州之内,鞠为荒榛,圆幅数百里,人烟断绝。” ?

……?

战争,是移民的最大动因,自黄巢乱后,朱温篡国,继以五代军阀混战,江淮残破,人民为求活命而大批逃亡。今日客家人中仍广泛流传着黄巢的故事,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当日战乱给客家先民造成的巨大创伤。采自仁化的一个黄巢故事说:黄巢是目连转世,因救母时放走了地狱的鬼魂,所以转世后杀人八百万,将其收回地狱。 另外一个故事则广泛流传,那就是端午节民间挂青习俗来源的传说:一位妇女背着大侄子,手牵小儿子逃难,感动了黄巢,最后保全了全村,于是客家人每年五月节在门前挂青作为纪念。这个故事说明,客家先民普遍经历过黄巢之难。至于五代之乱,前文提到杨行密,笔者手头恰好也有一个语言上的例子:今日粤东客家话,多数将蜂蜜叫做“蜂糖”。据研究,这个叫法,起于五代时扬州人避杨行密之讳。杨行密于唐末为淮扬节度使,驻节扬州,随后子孙相继,统治其地半个多世纪。这个地区正是“南朝通语”的中心地带。客家话中保留这个词,说明客家先人来自这个地区、这个时期。

古直《客人对》说,客家先人随晋室侨寓扬州,其后辗转入粤,大体可信。

扬州晋安郡(今汀州地在内),庐陵郡(今南安地在内),南康郡(今赣州在内),与今广东惠、潮、梅、南、韶、连接毗连也。故客人入粤,率由汀、赣。此其源流可考者也。

闽、粤、赣三边地区本来属于扬州的边陲,从本属扬州的汀州、南安、赣州出发进入毗连的广东惠、潮、梅、南、韶地区,可看作扬州地区“南朝通语群”的南渐。

大批移民南迁,其进入闽、粤、赣三边地区的部分,经过两宋时期的补充和整合,形成了“客方言群”。?

必须指出,唐末、五代和两宋时期南迁移民的主体未必是进入闽、粤、赣三边地区的部分;进入闽、粤、赣三边地区的也不尽是“南朝通语”群。首先,赣方言广大地区的居民,其中有相当部分为北方移民;其次,福建的闽北、闽中地区的及粤中地区也有大量移民进入。今日广东三大民系中,潮汕和广府两大民系也有数量相当大的族姓来自北方。进入闽、粤、赣三边山地的移民,只因机缘凑合,才得以形成“客方言群”。这些机缘是:?

1.原住民人口不占优势。?

民族学研究的成果表明,在唐末、五代北方移民大批进入该地以前,原居民为畲、瑶、苗等少数民族。整个地区的开发程度甚低,处于地旷人稀状态。唐开元21年设置汀州,是检得“避役百姓”,他们大都是先代南迁流人,而非不服劳役的蛮僚。其地的百越之后,经过汉武帝时代的迫迁江淮,遭受重大打击;所剩部分,刀耕火种的生存方式,于人口增殖极为不利,无论从数量、从质量上都无法与南迁移民相提并论,我们从福建自唐末到五代末人口净增五倍,汀州人口自唐初到南宋净增8倍,就可以知道土著包括先前进入的移民及原居此地的少数民族不占人口多数。?

2.远离经济文化中心?

经济、文化中心往往同时就是人口高度集中之地,其语言、文化都处于强势地位,有较强的内聚力和凝固性,移民进入这样的地区,很快就会失落自己的语言,融入这个地区原有的方言群中。当时,闽、粤、赣三省存在着三个经济文化中心:闽中、粤中、赣北,本身都有相当的人口基础,分批进入的移民都很快被融化了。但闽、粤、赣三边地区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文化中心,属于三省开发最迟的边缘地段,中心的影响薄弱,鞭长莫及,无力融化迁入后人口占优势的北方移民人群,反而让他们“反客为主”了。?

3.封闭的环境?

三省边区,整体上属于封闭型的山地,闽西一边,属武夷山南段,高山、丘陵之间分布盆地;粤东一侧,由于山脉隔绝,是广东开发最迟的地区;其余赣南、粤北,封闭度较低,整体上也属于山区。?

在这种情况下,特别是闽西与粤东二地,古代交通极为不便,远离交通要道,同时也更多地避免了战争的骚扰,保持了相对安定的社会环境,使语言的整合在比较稳定的人口基础上进行和实现。?

4.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

山区的经济,以小盆地,小水源的农业经济为主体,传统的自然经济商品交换率极低。除了盐、铁之外,都可以一家一户的规模实现自给自足。这种性质的经济,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对外交往,于语言、文化原素的保存有利。?

“客方言群”的整合就在这些机缘凑合中完成——上文已指出,进入三边地区的移民未必都属“南朝通语”群。因为就江淮地区来说,本身原属吴方言区,“南朝通语”是北方通语切入吴方言区的结果,南迁之时,当然也可能会有吴方言群的移民进入这一地区。此外,由江淮地区溯江而上,经鄱阳湖到赣南,越大庾岭下珠江水系,是唐代岭南沟通中原的主要交通干线,其他方言区的人民也可能沿着这条干线南迁,进入三边地区。于是,当移民到达之际,就开始了语言的整合。来自不同方言区的人们进行政治、经济、文化交流需要一种共同的语言工具。于是,当时充当官方语言的“南朝通语”就这样被“遴选”出来,采用下去。可以肯定地说,如果当地原住民在人口数量方面占优势,移民只能被融化,这样的事就绝对不可能发生。事实上是:今日畲族多数失落了自己的语言,改说客家话,少数仍保留自己的语言,但对外交际使用客家话;而瑶族中,也有不少人使用客家话作为交际工具。还要指出的是,“南朝通语”作为客地“通语”,不必以原来使用这一语言的人口数量占绝对优势为条件,只要各方言群的人口数量在混居中达到大体均衡,都不能占据优势,又不能对话,就可以实现语言的整合——因为,统治者的语言,同时也就是统治语言。?

语言的整合,除了在人群内部选择一种“通语”作为共同的交际语言外,很自然地也要吸收人群中原有各种语言的为大家认可和使用的成份,包括畲语的成份。今日客方言中的一些畲语成份就是这样来的。整合的结果,一面使南朝通语的许多古老成份得以保存,另一方面又因吸收了新成份而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加上语言使用过程的一些自然嬗变,从而形成了一种富于地方特色的新语言——“客方言”,同时也就形成了新语言人群——“客方言群”。在这个过程中,两宋期间进入这一地区的大量移民也带来自己的语言,融入了这一群体,为客方言的最后成形,作出了贡献。

由于客方言核心群产生于闽西这块相对封闭的空间,决定了客方言内部的高度一致性,而核心群的向外迁徙,与不同到达地的语言再行结合,而产生了客方言内部的各片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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