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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 “我是一只飞不出玻璃瓶的苍蝇” ——广东五华县农村代课教师生存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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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1 16: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是一只飞不出玻璃瓶的苍蝇” ——广东五华县农村代课教师生存图景
  来源: 南方农村报    作者: □本报记者 付伟 李秀林
本文连接:http://nfncb.cn/newsdetail.aspx?newsId=4684
编者按:
在南粤大地上,行走着这样一群人: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尺讲台是他们洒汗的田地,一支粉笔是他们耕作的铧犁。每月几百块钱的微薄收入,改变不了他们的贫困和无助;孩子们天真的笑脸,是对他们最高的奖赏和补偿。他们,就是广东代课教师——一个52000人的庞大群体,一个游走于农民与教师双重身份之间的尴尬阶层。
    代课教师产生于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也必将退出历史舞台。然而,在富可敌国的广东,代课教师仍以一种“畸形”的生存状态担负着传承知识、为国育才的重任。
    9月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主持召开座谈会,听取教师待遇和代课教师问题的汇报。他要求珠三角地区用1年时间、经济欠发达地区用2年时间,通过招录、培训、转岗、辞退等方式,积极稳妥地解决代课教师问题。
    无疑,这是一个正确的开始!然而,除了政府的责任心,他们还需要社会的关注。
    作为一家长期关注代课教师问题的农村媒体,《南方农村报》一直在忠实地记录他们的命运点滴;此外,本报也有责任继续以自己的观察、思考和吁求,助推代课教师问题的解决。
    本报将力求以一线视角、一手材料,为您描绘代课教师生存的原生态图景,讲述他们的悲喜人生,他们的美丽梦想,他们的痛苦求索;我们还要剖析各地政府为代课教师寻找出路中的得与失,以期发现这一问题的症结所在及治本之策。
    代课教师问题只是制约农村教育发展的其中一个瓶颈,其他学校硬件和软件的发展同样重要。在义务教育进入免费时代后,政府的资金流向成了左右农村中小学发展面貌的唯一决定性力量。同时,在教育投资主体日益多元化的背景下,这些“弱势学校”如何能在有限教育资源的配置中获得足够的生存养料,也将是本报关心的话题。
    汪洋书记主政重庆期间,这个西部的直辖市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代课教师问题。在经济更为发达的广东,这场代课教师的攻坚战能否如期奏响凯歌?让我们拭目以待。
    明天是第24个教师节,我们期待第25个教师节时,广东的代课教师已经从总体上脱离了目前的窘境,而我省的农村教育发展已经站在了一个新的高度。

本报记者:付伟  李秀林

125万人口,90.4%的山区、丘陵面积,人们常常喜欢在五华的前面冠以“山区大县”的称呼。同时,五华也拥有梅州最庞大的代课教师群体。这是让当地领导怎么也轻松不起来的一项数据。2008年暑假之前,这个数字超过2000人。在梅州,平均每3个代课教师中,就有2个居住在五华连绵叠嶂的山岭之间。
跨不过的门槛
舍不下的学生
    “有人说代课教师就像玻璃瓶里的苍蝇,总能看见光明,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9月3日,从五华县城出发,在经历近3小时的路途颠簸后,记者钻进了五华、紫金两县交界的大山里。山脚下,藏着一个不起眼的学校——天意小学。180个孩子,9位老师,一栋二层教学楼,安静的生活在这里周而复始。
    朱登科是该校4位代课教师中唯一的男性。
    这个中年汉子,面庞黝黑,发式整齐,洁白的衬衫和手中尚未擦掉的粉笔灰,让人想起了“为人师表”四个字。
    “他的各种获奖证书叠起来有半个课桌那么高,学生可喜欢他了。”旁边的陈校长一边不停地比划,一边兴高采烈地介绍着朱老师的骄人业绩。
    朱登科的脸上泛过一丝微红,眼中默默含笑。
    1994年,朱登科来到天意小学做代课教师。那时,他已经是一个3岁孩子的父亲。“15年后,孩子成人了,自己还在代课。”朱登科说,这个结果是他不曾想到的。
    而决定朱登科命运的,只是一串数字——“93327”。
    1993年3月27日,一个普通的星期六。对代课教师来说,却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冰火两重天由此分界。“凡这天前进入代课教师队伍的,大多可以通过转正考试成为公办老师”。就是这个简单的划分,使朱登科与公办身份失之交臂。
    直到2005年,转正考试再现五华,希望在朱登科的心中重新燃起。从几十块钱的教材,到上百元的报名费,他没有一丝心疼,但他最终还是未能摘下这个  “金苹果”。在1000多名考生中,他名列第28位,距前20名只有咫尺,但离公办身份却相隔天涯。
    2006年,正当朱登科重整旗鼓,准备向转正考试发起冲击时,结发妻子突患子宫肌瘤,花去1万多元手术费。家中变故让他心慌意乱,考试再次折戟沉沙。
    此后两年的转正考试,朱登科都没参加。“太难了,觉得没希望”。
    不过,现在朱登科最发愁的不是转正,而是两个儿子的学费。考上嘉应学院的大儿子,今年至少要从这个家里带走七八千块钱,小儿子读高中,一年下来也要五六千;但凭他每月500元的代课费,一年不吃不喝也只能攒下六千块。“没办法,只能借。”朱登科坦言,对于借钱,他已经麻木了。
    学校为他安排了一份为中午留校学生做饭的工作,每月能为他增加120元的收入。
    朱登科说自己也想过要出外打工,但80多岁的高堂老母和体弱多病的妻子让他寸步难行。“学生都很听话,我舍不得离开。跟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觉得自己都年轻了”。
    “有人说代课教师就像玻璃瓶里的苍蝇,总能看见光明,却怎么也飞不出去。”朱登科如此解嘲,“而我,就是最倒霉的那一只。”
    现在,他只盼着大儿子能早点毕业,早点工作。“希望还在四年后。”朱登科苦笑道。
代课教师“超编”
办公经费被扣
    没有编制身份的代课老师,竟被认作“超编”,原来教育部门是盯上了“超编费”
    记者来到天意小学时,陈校长正拿着教材准备去给六年级上数学课。在这里,包括校长、教导主任在内,每个老师都要担任不同年级至少5门以上的课程,周课时数均在25节以上。
    然而,师资如此紧张的天意小学却是一所“超编”学校。
    陈校长告诉记者,学校现有学生180多人,按照1:29的师生比,天意小学核定教师编制6.4人。含学前班在内,学校现有7个教学班,即使全部采取包班制(一个教师包下该班所有的课程),也至少需要7个人。“怎么算,都要超编”。这个学期,加上4个代课教师,天意小学实有9人任教,被认定超编2.6人。
    没有编制身份的代课老师,竟被认作“超编”,原来教育部门是盯上了“超编费”。
    按照五华县的规定,凡超出核定编制的学校,需按照每人每月500元的标准交纳“超编费”,并从学校办公经费中直接扣除。如此一来,这个学期,天意小学8300元多元的办公经费就要被“超编费”生生“吃掉”7800元,基本所剩无几。“还好,没有被扣到负数。”陈校长这样自我安慰。
    随着学生人数逐年递减,陈校长表示有可能会采用复式教学(两个年级在同一间教室由同一个老师上课),以节省师资。
    对此,梅州市教育局回应,核定教师编制的师生比应为1:21.5,而非陈校长所说的1:29。“代课老师一律不进编,收取所谓‘超编费’更是无稽之谈!”该局人事科徐科长的回答斩钉截铁。
    几乎被“榨干”的办公经费,使天意小学在添置教学设施上有心无力。唯一的一台捐赠电脑陈列在校长办公室里,信息技术课只不过是填在课程表里应付检查而已;科学课上只能完成最简单的自然实验;几乎空空如也的体育器材室里,甚至连一张破旧的海绵垫都找不到;因为没有一个老师会做,这里的孩子们居然从未见过什么是广播体操。
    这个镇的全部38所小学中,除了3、4所中心小学条件较好外,大家都是同命相连。除了粉笔、备课本等最基本的教学用品之外,“现在什么也不敢买,什么也买不起,更不用提发福利了”。
    “所有的代课老师都是因为喜欢这份职业,喜欢孩子们,才留下来的。”这是记者听到陈校长说得最有底气的一句话。(以上学校、教师均为化名)
■链接
部分地区代课教师月薪一览
化州:300元    电白:300元。
茂南:350元    河源:500元
梅县:600元   大埔:420-450元
兴宁:450-550元 丰顺:360-450元
揭阳:3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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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1 17:34:32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该取消代课教师,全部是正式,教师人数可以减少,全部实行国家考试,每年一考,改过了一年后转正成正式教师。全体教师同工同酬。几年内考不过或者不适合当教师的淘汰出教师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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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1 19: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70年代末,我爸也当过一年的老师。估计也是代课的吧?不知怎么回事不干了。

像硝芳、龙村那样的偏远山区,一般的公办老师是不想去干的,所以那些地方的老师多数是代课的。

代课起码也比打工强呀,在外打工千儿八百的,但消费也高,一年下来也存不了几个钱。在家做代课老师,领点四五百块的工资,加上一点学生的杂费,只要不被校长独吞了,还是能分到一点的。有条件的还可以私自给学生补一下课,赚点零花钱。课余时间耕下田,种下菜。一个月就只管电费,能省就省吧。其实日子还是可以过得下去的嘛。 你以为那些老师真的是那么笨呀?而且他们还有机会“转正”,一转正,就是公办老师,吃国家粮,以后就不得了啦。

先可怜一下自已吧,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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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12 01:55:35 | 显示全部楼层
近乎悲壮的山区农村教育,就是这样经历了腾飞的三十年改革开放,汪洋书记深感血淋淋,却一不小心又宰多了一刀。

对教育很受伤的不单单是代课教师,也包括县级以下的政府。很久以来为义务教育买单的大头是乡一级政府,拖垮了乡政府后,终于改为以县级政府买大头。然而在“分税制”财政体系下国家拿走了税收的一半,省、地级市拿走了半半,县乡级只能拿到剩下的20%左右的税收,对于像五华这样的山区贫困县,即便是举县办教育,也只能刚好喂饱饭而已。

由此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一方面缺编,另一方面又有如此之多的代课教师,还不是替县政府省点钱吗!

对政府而言,教育已经成了吸干血液的恶性肿瘤,而对人民而言,政府又是在杀鸡取蛋、涸泽而渔。

而今如果省政府坚决清退代课教师,而在经济上没有实际行动,那么县级政府即便不用支付清退代课教师的费用,日后支撑庞大的教育支出,也足够令其崩溃,而最终遭殃的,依旧是教育;受伤的,还是百姓。

以山区为主的客家地区,正是这场正在进行的清退代课教师之战的主战场,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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