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海

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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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农历十月十五，又到三年一度中湍村打大醮了。
    上刀山，下火海，捞油锅，吊米斗……。中湍村的古老民俗活动又拉揭开神秘面纱。
    因上一次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福建电视台发现档案的全程记实播放，惊动了县城、外县乃至外市。凌晨4时，省、市、县的新闻采访车早早就惊醒了我。到了8、9点钟，数不清各色轿车、面包车一辆接一辆，匆匆而去。
    据说白天有上刀山、捞油锅、吊米斗等活动，早早就打算去看的，唉，可惜白天有客人来我家，走不了。晚上的下火海一定得去瞧瞧。
    傍晚，早早晚饭过后，天还没黑，拿起电话不断拨，亲戚、朋友、朋友的朋友……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你是……？”“你打错了。”“哦，是方老师呀！”。唉，多久没联系的电话也都打了！终于搞清晚上下火海活动是在8点左右。电话费可没少出！
    初冬的晚上,有点凉,多披了件皮外套。一路匆匆，然还有许多摩托从旁呼啸超过。也碰到许多回去的轿车，这些车可不想那些小后生性子急，交汇时靠的很边很慢很慢…… 路实在太小了，只有3米，算永平最早期搞的（中湍的蓝老支书很有办法，很有威信）。
    转了个大湾，见路旁都挂了灯，还插些旗，觉得灯都微红，人也神秘。空地上停满了车。熟悉的人互相打招呼、寒暄。
    哎，停车的地方难找呀！慢行……东张西望……，找到一同事的老家，可房前院子已停了俩轿车，门只剩不到一米，挤进去。总算停下了。
    顺小路而下。遥见现场设在一块大田中，黑压压人群围成一空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和尚，道士，记者……到处檀烟迷缭。
    好不容易挤进去。第一感觉就是热！
    只见场子中间一红红的火带，那就是传说的“火海”！“火海”是由砖块围砌而成长约7米，宽约1.5米的长方形，中间堆满高约40厘米的木炭，木炭烧得通红，发出蓝幽幽的火苗。
    若干人在旁胡弄着烧红的木炭，有拿长铲翻弄的，有拿鼓风机吹的……。一干道士一色穿黄色道衣，虽大汗淋漓，然仍手摇折扇。一老道高声吆喝，接众道士齐声吆喝：
   “雪山师父到啊！”
   “雪山师父雪山娘，降取千年雪！降取万年霜！降到坛前雪般凉！……”
    一道士绕着火海跳起舞，动作古朴。时不时手捞通红的木炭，动作缓慢，如捞米粟，毫发无损。雪山师父真的到了吗？！
   “雪山师父吃酒啊！”一胖道往火海泼了瓢酒，“嘭”的一声爆起大火球。又一瓢，那火焰忽地黑暗，“轰”地随即大为明亮，火光耀眼夺目……
    “雪山师父吃烟啊！”一撮撮香烟丝抛进火中，“噗噗……”爆起小火球。
    又有人往火海中扔黄色的小纸条，那就是道家说的“谱诀”。
    不知何时群道请出太师椅。椅中端坐一老道，那老道双手合十，微迷双眼，端详凝重。霎那间，老道全身颤动，衣角、库管、胡子、眉毛都在抖动，口中“呜呜吗吗”念诵，群道跟着呜里哇啦大叫，全然听不清是啥，场面煞是诡异。
    旁边有一人小声道：那是“卜筒子”！哦,那就是传说中的请神请鬼术——“卜筒子”。太师椅旁一人左手抓只雄鸡，右手高举一长长杀猪刀，口中念念有词。刀一抹，鸡血淋漓，手一抛，手中雄鸡掠过火海……
    前头人群忽地闪出一条空道，一排过火海的人个个脸色凝重，排头的是一个秃眉老道,他突地奔出，踏进火海,落脚处碳火通红,火花飞溅…… 紧跟着，一个个后生相继奔入火海。“咔、咔……”一阵抓拍声乱响，闪光灯、聚光灯耀眼刺目……
    堪堪过了5人，一老者奔来，不小心踢翻了块砖头，后一个欲待奔出，众道纷纷喝阻拦下。怎么回事？旁边熟行人提醒，只要有人不小心碰动火海的砖头，就不能再过了。下火海活动就此结束！
    就这样完工了？问及旁人，原来那老人是故意踢翻砖头的，是怕人多事乱，安全起见。因为人太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了事，大家的脸都挂不住，政府压力也大。
    可惜未看到吊米斗、捞油锅等，下回一定看清了，说给大家听听。唉，又要三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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