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浓反水库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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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镇对抗“国家”的战争---台湾抵制美浓水库运动

2007-6-2 星期六(Saturday) 晴
　　一个小镇对抗“国家”的战争---台湾抵制美浓水库运动简史
　　
　　
　　美浓是台湾南部高雄县下属的一个小小的客家乡镇，向来以鼎盛的文风、传统油纸伞手工艺与美浓粄条等让人印象深刻，是台湾客家文化保存最完整的地方，被称为“客家原乡”。台湾著名乡土文学作家钟理和就是美浓人，美浓同时也是台湾各乡镇出产博士最多的地方。但是，在现代化的变迁中，美浓客乡亦未能幸免，原本深厚的客家文化传统和族群认同也在迅速流失。而且时至20世纪90年代，美浓又突然面临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威胁，即号称亚洲第一高坝的美浓水库提案。
　　
　　7、80年代以来，随着工业化的发展，台湾的水资源出现严重问题，一是北台湾工业用水不足，南台湾准备加大工业化力度，兴建滨南工业区，用供水矛盾日益突出，一是南台湾高雄等地地下饮用水遭到污染，百姓日常生活极为不便。据此，1991年，台湾国民党当局决定拨巨资（1100亿新台币）兴建美浓水库，以拦住随着湍急的河水直奔大海的雨水，解决吃水和工农业用水的难题。用我们熟悉的语言来说，这个方案既有利于国家经济的长远发展，也有利于改善南台湾人民的日常生活。但是，美浓水库方案遭到美浓人长达9年时间的强烈抵制，直到2000年胜选才宣布停建。
　　
　　一 为什么要抵制美浓水库
　　
　　为什么要抵制水库？为什么后来抵制运动会引起全岛的同情和支持？反水库运动逐渐形成规模以后，综合各方面的意见，认为美浓水库的兴建问题在于：
　　
　　1. 黑箱操作，程序不合法，由承办项目方主持环境评估，没有召开公证会和说明会，是开民主倒车；
　　
　　2.水库高达147米，相当于50层高的摩天大厦，但距离最近的村庄只有1.5公里。而且坝址地址脆弱，有五条断层，日据时期日本人即测量过不适合建水库，且方圆五十公里内在近五十年曾发生两次破坏性地震。
　　
　　3.美浓水库用水主要供应作滨南工业区工业用水，而滨南工业是由烨隆大炼钢厂及东帝士七轻石化厂所组成，这两种工业都是属于高耗水、高耗能、高污染的产业，将使我们付出巨大的社会成本。美浓水库的兴建，将使美浓人成为财团与政客利益分赃的牺牲品。
　　
　　4.台湾河川因为短而狭，所以寿命特短。而美浓水库集水区两侧坡地主要为容易风化的页岩，与乌山头水库所在地质一样，而乌山头水库也是离槽水库，淤积率目前在台湾各水库中居第四，以超过百分之五十。所以美浓水库同样无法逃避迅速淤积的命运。不如整治高屏溪以及开发屏东平原水库，更符合水资源永续利用的原则。
　　
　　5.美浓是台湾最后一个客家原乡，保存了台湾现今最完整的客家文化。然而若在美浓盖水库，则从施工的那一刻起，客家小镇将从此不得安宁。施工期间将会不断发生治安问题，施工后美浓人民人人自危，外地观光客却步，客家文化从此毁灭。
　　
　　6.水库建成后将淹没美丽的双溪河谷，那样全岛独一无二的热带母树林与自然天成的黄蝶谷将永远消失，一些难得一见的鸟类也将失去家园。黄蝶翠谷是世界独一无二的生态型蝴蝶谷，1986年，曾有大发生期产生五千万只蝴蝶的世界记录，连外国人都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观赏，美浓水库的兴建将淹没这座珍贵的生态型蝴蝶谷，不仅违反世界环保潮流，也使台湾失去一个珍贵的生态资源。
　　
　　二、从抗争到经营---反水库运动简史
　　
　　象全世界所有无助的乡村一样，面临国家政权以公共利益、国计民生的宏大议题为由提出的毁灭性计划，美浓人除了恐慌和茫然，除了对乡土本能眷恋，并不清楚该如何表达自己真切的意愿。最初敏感地认识到水库的巨大危害，从而毅然投身于保卫家园运动的是几个美浓籍的优秀青年，他们是社会学硕士钟永丰以及妹妹钟秀梅（学历不详）和建筑学硕士李云斐---他们具有社会科学的知识背景和丰富的社会运动经验。他们在美国留学，1991年回美浓从事一个学术研究项目，并在美浓成立了一个民间团队“第七小组工作站”，以草根文化工作自我定位，吸引了画家曾文忠等一批文化和社会人士。当看到故乡横受水库威胁后，他们迅速投身其间。
　　
　　 1，举办公听会
　　
　　美浓反水库运动一开始主要是通过民意代表（立法委员）影响立法院的决策来开展运动。他们最初主要策略是认定水库议案的提出程序上有严重问题，1992年冬，第七小组工作站联合地方政府、社团、学者及环保人士邀请水资会官员举办“美浓水库公共听证会”，会议从政府黑箱操作、伪造文书入手，进一步暴露和批判水库设计的失误、水库本身可能产生的各种机会、环境危害，开始初步形成美浓反水库运动的社会意识和理论基础。公听会后，以第七小组为骨干成立了“美浓爱乡协进会”，并进一步推动美浓反水库大联盟的组成。
　　
　　 2，到台北唱山歌
　　
　　 1993年4月16日反水库的二百多位美浓乡亲，前往立法院陈情。请愿活动组织者钟秀梅发现，乡亲被台北街上陌生的车流、高楼与熙攘冷漠的人群吓着了、楞住了。于是她倡议，“我们就来唱山歌，好不好？”乡亲们就这样一路唱到立法院，并在立法院门口展露了美浓文化的特色：着客家蓝衫、打油纸伞、唱山歌，以极具地方色彩的方式传达反对水库兴建的意志，痛斥水库对美浓原乡生命财产与环境生态的危害。十余位朝野立委接受请愿，并在立法院会议室召开公听会，不久，立法院删掉了那年的水库预算。美浓人初战告捷。
　　
　　 3，阴云不散
　　
　　在力主建水库的水资会（经济部下设机构）看来，美浓水库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重大决策，是当时台湾经济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水库的反对者不过是一群偏狭、偏激的只顾保全小我的地方保护主义者。他们扬言，水库一定要建。水资会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南台湾水资源的问题已经十分迫切。一九九三年四月，旱季的高雄发生自来水盐化事件，工业区大工厂因氯离子过高，导电度暴增，被迫停车。自来水盐化事件正可做为政府强力动员，渴望立即动工兴建美浓水库的最佳批注，丛集高雄地区的石化工业与钢铁厂均需消耗大量用水，且对水质要求往往高于饮用水。在工业需求量大，主要河川却遭受严重污染的情况下，政府只好在高屏沿海区域抽取地下水供应。长久以来，造成地层下陷，海水入侵，地下水盐化。经济和民生，始终是政府的利器。
　　
　　 4，幕后推手
　　
　　在经济与民生的高调背后，利益才是真正的推手。美浓水库是配合滨南工业区用水而设计的，而滨南工业是由烨隆大炼钢厂及东帝士七轻石化厂所组成，桦隆和东帝士两个大财团是最大的利益相关者。桦隆集团是南台湾著名的炒作土地高手，在本业钢铁业上一直获利不佳，很希望利用这次机会在本业上翻身。另外，如果美浓水库建成，桦隆集团就能开辟已在筹备中的大型游乐园，与水资会「使美浓成为观光新据点」的计划相互搭配。东帝士集团，是以化工为主业的财团，计划中的七轻石化是滨南的重点---扯句题外话，东帝士董事长就是臭名昭著的陈由豪（厦门人最熟悉了），在美浓反水库运动兴起以后，东帝士无奈大举移资大陆，九十年代初，东帝士进军中国大陆市场，在厦门海沧投资26亿人民币建设大型石化企业—翔鹭涤纶化纤有限公司，同时也致力于发展房地产事业，而PX项目与该集团也有千丝万屡的关系。“掠夺式发展主义的浪潮一脚跨进大陆”（钟永丰语）中，该集团就是急先锋之一。由于负债累累，东帝士集团成为台湾人批评的“钱进大陆、债留台湾”的标本，然而，就这个狗屁集团来说，它的“钱进大陆”明明是台湾人民环保意识兴起的结果，大陆方面无耻地让人民无辜承担了台湾人民不愿意承担的后果。
　　
　　 5，疯狂的资本
　　
　　在黄蝶翠谷，出现严重的破坏和抢植。北方的山坡上仍是一片深绿色的原始森林，南方靠近产业道路的森林则是一片荒芜，工人在巨大的铁刀木（全球罕见的珍稀热带木种）下缘剥去树皮，等它枯死后连根拔除，在丑陋的杂草丛上竖起一株株干瘪的芒果。记载美浓生命与历史的黄蝶翠谷，在人为残害下迈向死亡。为了领取一株平均五千元的地上物补偿，一个包含南部数字「钢铁立委」，肆虐全台湾水库预定地的「抢植集团」，透过桩脚，在美浓寻找人头，向林务局承租山坡地，大规模砍伐黄蝶赖以生存的铁刀木林。土地捐客口中高达四倍的巨额利益，即使只分润一部分给代办人，已足以使这些桩脚、人头，在地方上形成「反反水库」的声浪，在美浓紧密的人际脉络里发酵。
　　
　　 6，族群的暗箭
　　
　　对于美浓以外的南台湾人来说，修建水库从短期来看，无异于普降雨露，无论美浓人如何哀求，也难以打动其恻隐之心，在TVBS当年所做的一份民调中，台南县、高雄县、高雄市赞成建水库的比例分别高达58.8%、63.2%、71.1%。连一位著名福佬籍的反对运动领导者在谈到美浓时，也毫无表情地说：“反正客家文化再三十年就注定要灭亡了，现在拯救，不过让她多活三十年。”这背后，还有极具台湾特色的族群因素。在客家人与福佬人势力交界的旗尾，有一座「义民庙」，里面的漆着一副对联：“忠心峻望气凛风霜荜路齐驱扶圣主，义胆雄声震威雷电沙场一殒报君恩。”处于山间僻地的客家人，为了灌溉水源，为了生存，就成了「大清义民」，常助清廷追剿福佬人「匪徒」，战死者则配飨「义民庙」。「扶圣主」「报君恩」使美浓人得到肥沃的土地和水源，也使美浓人四面树敌，背负「出卖台湾」的原罪。
　　
　　 7，美浓人开始退却
　　
　　台湾客家人总体上在面对政府的时候是温顺的。美浓客庄的开辟者就是原来为清政府平乱的“义民”，而且客民向来崇文重教，对于事关政治的议题不愿意采取激烈的抗争，作为台湾仅次于原住民的弱势群体，他们其实早习惯了逆来顺受。面对政府与资本的强力反扑，不少美浓人乡愿和犬儒的心态开始流露。有人说：「水库如果崩了，我可以躲到三楼避难。」，有人说：「如果建水库我第一个举手赞成，找苦了三十年，等水库盖好，我就可以把土地卖了，买一台 Benz，移民到美国去。」，连有的老人也说：「政府决定的事，没有改变的余地。为了要不要建水库，和朋友闹翻，这又何必？反正我已经五十岁了，等水库建好，我已经差不多也快死了。水库崩不崩，那是你们下一代的事。」和台湾其他地方的小区运动一样，沁心蚀骨的谣言、诽谤、对家人施压，使改革者心力父瘁。在高医青年社的田野调查中，许多民众以「作秀」形容爱乡协进会的抗争。甚至，有人直指三位年轻人「有社会主义倾向」，反水库是“反商反企业反资本家”，和财团立委指责阳光法案的说词如出一辙。在市井耳语中，对他们索性以“共产党”相称。许多原先反水库的意见领袖，早己见风转舵，公然倒戈，投靠势力雄大的另一边。
　　
　　 8，长期抗战
　　
　　在早期社会运动理论中，群众往往被视为乌合之众，一旦情绪得到一定程度的宣泄，而短期目标丧失之后就容易溃散，对于市民社会发育不完善的社区而言，这个理论还是有效的。以“美浓爱乡协进会”为主的当地抗争力量开始意识到反水库决无可能一战而胜，需要寻找长期抗争的策略。阶段性的反水库成功只能暂时拒绝一次巨大的灾害变故，美浓长期的困境与危机，如农业衰退、社会解体、环境恶化及文化沦丧等等，不会因为这种暂时的胜利而消解，而且政权与资本的强势，将使美浓人长期生活在阴云笼罩之下。如果没有深度论述和组织动员，美浓的灭顶之灾将终究无可避免。“精英主导”模式下的美浓反水库运动必须摆脱简单的草根悲情动员方式，而代之以更为丰富的、全方位的和灵活多变的组织动员策略来拉台运动层级，延伸广度和深度。其核心词是：刺激议题、替代方案以及社区营造。
　　
　　 9，刺激议题
　　
　　没有议题的社会运动多半会无疾而终。反水库运动的领导者深谙此道，他们对水库议案处理极具策略性。依次从黑箱反民主、安全隐患、抨击财团阴谋、反省现代化弊端、保护生态环境展开，每一次的侧重点都不同，乡民及公众的视野有一个逐步开阔和深入的过程，使激情维持在相对稳定的水平。每年立法院预算审查，也是现成的的议题。同时，组织者还不断利用其专业与讯息的优势，将美浓反水库运动与全球环保运动结合，邀请外国专家来美浓讲解水库的危害，还派人参加了第一届 “国际反水库大会”（1997年）。另外，反水库组织还举行了“美浓黄蝶祭”、反滨南工业区苦行运动等等多项活动。这几年中，国民党当局也予以了“积极配合”，如水资会一把手缺席的美浓水库电视座谈会、进行极其愚蠢的贿买美浓人的活动（给乡亲派发脚踏车、雨伞、提包）等等。
　　
　　 10，替代方案
　　
　　经济与民生的高调，是美浓反水库运动需要因应的话题中技术含量最高的一项。如何在不建水库的情况下解决台湾经济发展、南台湾人民日常用水问题，本来应该是 “国家”考虑的问题，但是为了争取全岛，尤其是邻近的高雄市县、台南、屏东等地人民的支持，为了使国民党没有借口，美浓人主动越庖代俎，积极邀请专家学者共同研究探讨，寻求更注重生态和可持续的水资源利用替代方案。这些方案包括“高屏溪整治方案”、“屏东平原地下水补注方案”、“百里埤塘运动”、“节约用水方案”等等，为反水库运动和当地水资源的良性利用提供极为建设性的意见和坚实的技术支撑。
　　
　　 11，社区营造
　　
　　将从“对抗性”的反水库运动，拓展为整体的社区营造运动，是一项极具前瞻性的战略转型。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以集体认同感的形塑为核心的社群主义痕迹。反水库联盟深刻把握了当代社会运动组织与动员的最新趋势。其要点为1，以客家文化研究和传播为手段，重新树立美浓客家人的族群认同；2，在此基础上推动新的社区认同和人际关系连结，促成美浓民众公共空间的形成。这就是当代西方社会运动理论中最吸引人的一点，将冲突性运动转化为共意性运动，使社运摆脱简单地“精英”、“草根”的二元区隔（或是对立关系，或是领导与被领导关系）对立，而实现良性互动---简单说，就是知识分子与工农群众真正结合起来。在社区营造过程中，美浓人创造了不少新生事物，如交工乐队（曾经数度获得台湾流行音乐金曲大奖）、旗美社区大学、秀仔归来运动（青年返乡运动）等等。在政府宣布停建以后，社区营造不但没有止步，而且有进一步发展。相形之下，反水库运动的具体成果反而似乎成了美浓社区重生的一个副产品。
　　
　　 12，水库停建
　　
　　 1998年，行政院长萧万长高调宣布“美浓水库一年内一定动工”。紧接着，美浓反水库大联盟正式成立，组织一系列活动进行抗议活动，拿出精心准备多时的各种替代方案。同年，台湾南部地震，安全问题再度引起关注。水资会连续出丑（见第十点），反水库运动强烈斥责，引起公众注意。同时，多年社区营造也见成效，最新民调，七成二民众明确反对兴建（台南多年来一直是国民党铁票区，桩脚、人头数不胜数，贿选和黑道经常可以左右民意，所以这个民调来之不易）。99年初，高雄市县、屏东县三市县首长发表『高屏溪水资源永续利用计划暨反对美浓水库联合声明』，这意味着反水库运动的长期坚持赢得了南台湾福佬族群的理解和同情。最后，在2000年“总统”选举中，承诺不兴建水库的以微弱多数胜出，国民党惨遭出局，就任以后重申了他的竞选许诺。另外插播一句，据统计，向来与福佬族群有隙而支持国民党的客家族群有四成票流向了民进党，美浓水库事件无疑是有力的推动剂，自信而颟顸的国民党遭受了应有有的惩罚。
　　
　　三、美浓反水库运动胜利的原因
　　
　　从以上简介可以简单分析一下美浓反水库运动胜利的原因。
　　
　　1，解严以后，台湾国民党当局对社会运动的容忍是运动得以勃兴的主要政治条件。国民党当局对非直接的政治性社会运动一般不采取弹压的方式，而是采取沟通、对话（虽然这种沟通有时候不诚心，而有时候则十分笨拙）的方式来因应，而且决策过程也基本遵循制度和程序。美浓反水库运动不过是当时台湾数十桩社会运动中规模不大的一项，在最初的时候两百多人前往台北请愿，仅十余名立委表示支持，并提出议案，最后连续多年成功在立法院删削预算，行政院亦无可奈何。
　　
　　2，对于现代化变迁带来的社会与环境弊病，在历经多年工业化发展之后，台湾不少有识之士已经有敏感而深刻的体会。在媒体开放以后，通过多元化管道的传播，绿色正义理念在社会形成一定的共识。所以，尽管退化中的国民党政权为了拼命维护其合法性，与对岸蓬勃发展的大陆进行竞争，往往努力采取掠夺式发展主义来推进经济增长，也不能再象过去一样获得民众无条件支持，反公害自力救济运动此起彼伏、风起云涌。这是美浓反对运动成功的社会条件。
　　
　　3，从对抗性运动拓展为共意性运动，以社区营造推动集体认同感的兴成，通过精英主导下的在地化过程来唤醒民意持续而坚定地支持，加上丰富的社会运动经验和完备的知识与技术储备，是美浓反水库运动取得成功的主观因素。
　　
　　4，民主化转型，政党轮替的成功实现，最后使美浓人达到了反水库的具体目的。
　　
　　美浓人获得了艰难但全面的胜利。从中可以看到，绿色正义的实现，是何等艰苦和复杂，可谓任重而道远。我们还可以看到，民众与政府在环保和发展议题的博弈上，一种公开透明的机制，一个自由多元的平台是何等关键。美浓人为反对水库，先后进行了9年的抗争，而政府也为此付出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如果用我们习见的庸俗观念来看，这是效率低下、成本虚增，严重影响了经济增长。然而，所谓绿色正义，不正是要人类反思现代理性的迷思，重新审视以征服自然为目标的经济增长模式么？为反思和审视支付必要的成本，也正是社会文明与进步的标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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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