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孝感天：九年疯妪变常人

刘达标

“孝”是我国传统伦理思想的核心，是千百年来我们的社会维系家庭关系的道德准则，也是客家人的传统美德。古代有“卧冰求鲤”、“芦衣顺母”的故事，而现在讲述的这个孝敬故事就发生在笔者的身边，让我感到震动的是，主人公阿秀婆的两个儿子春山和秋山对待已是风烛残年的还受疯疾折磨的她，态度迥异得使人不敢相信他们是一母同生的兄弟。在春山夫妇对母亲百般挑剔、颐指气使的对比下，秋山夫妇九年如一日，恭守在母亲身边尽孝就愈发显得难能可贵，终于，他们的诚孝得到了回报，得病九载的老母竟然在重阳节那天恢复了健康，让我们看到了她久违的笑容。

丈夫早逝，长子不孝，抑郁成疾

阿秀婆居住在大埔县湖寮镇的某农村，是一位深居简出的地道普通农家老人。自从丈夫于1996年4月患了白血病医治无效逝世后，她面对人去楼空的偌大房子，承受着沉重的感情负荷，渐渐变得习惯喃喃自语，并伴随有幻觉、妄想和意识障碍。加之照管她的长子春山和媳妇总是对她粗言恶语，动辄骂骂咧咧，横眉竖眼：春山非常惧内，对妻子唯命是从，而其妻曹娟却又是个毫无孝心、不敬长辈的人，是村里有名的“泼妇头”。阿秀婆的丈夫留下了八万多的存款，曹娟就说春山是长子，赡养老人需要钱财便向阿秀婆索要存款。然而在阿秀婆把存款如数拿出后，曹娟竟然变脸，大骂阿秀婆脏臭邋遢，弄坏了她家的电热水瓶（曹娟嫌弃阿秀婆，不给她倒水喝，阿秀婆在自己倒水时不小心碰翻摔坏了电热水瓶），还说今后不再照管阿秀婆了。春山夫妇道德伦丧，只知向老人索取，却丝毫不愿回报老人。曹娟只是视她的娘家人为自己人，而视阿秀婆为外人，“戴眼镜”看待家婆，“内外”差别甚大，不赡养甚至虐待阿秀婆，有次趁春山不在家，曹娟借口阿秀婆的药水漏洒在地，把地板弄脏了，一天到晚对她又打又骂，还不许她吃饭，待春山回家，阿秀婆向他哭诉，而春山却抱息事宁人的态度，使阿秀婆饱受委屈，欲言又止的她让泪水濡湿了双眼。曹娟还虐待阿秀婆，经常变相打骂阿秀婆，要么抓住老人的手倒转过来，让她疼痛不已；或者故意推她一把搡她一下，恶毒地骂道："你死皮赖脸地活着有什么味道，赶快死掉算了。" 阿秀婆的身心整日里百受折磨，只能暗自抹眼，泪往肚流，她慢慢变得精神恍惚，逢人就说胡话，话语幻诞，不似常人。

千里返乡，医治母亲，兄弟反目

阿秀婆出现了反常现象后，春山赶忙写信给在外地打工的弟弟秋山，说母亲得了怪病，急切需钱治疗。虽说是母亲一腹共生的兄弟，但是春山和秋山弟兄却有着天壤之别。秋山得知情况后心如火燎，连夜和妻子云梅赶回老家。送阿秀婆到医院，经医生诊断为痴呆性精神病。春山对心急如焚的秋山说：“娘得了这病，恐怕也是治不好的了。我看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算了，省得我们麻烦，这几年我们也累坏了。”秋山说：“哥，你和嫂子都忙得够呛，我和云梅就不再出去打工了，今天开始让我们来回家照料母亲。”春山的妻子曹娟正想摆脱累赘，见状连连应和，说；“那好，那好。” 街坊邻居把曹娟虐待老人的事情告知秋山，正直的秋山大为震撼，肺都气炸了。阿秀婆治病需要大额资金，秋山把外地经营的店铺卖了仅够医疗药费，不得已他向春山要钱，哪知春山推脱说儿子要考大学手头没钱，秋山说：“那八万多块赡养费呢？”春山支支吾吾地不吭声。一旁曹娟开口说：“早就花在那死疯婆子身上了，还不够，我们要倒贴呢！”“有这么夸张吗？你们才治疗母亲多久就……”没等秋山说完，曹娟撕破脸皮，破口大骂：“谁说的，你知道带那个老婆子开销多大吗？有本事你自己带去。”秋山愤懑填膺：“现在就是我们照看妈妈了啊，可是你们地出部分医疗费用啊？不然我就告你们。” 曹娟一听不得了，更加嚣张地对秋山说："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政府人员。你有本事去告呀，你能把我告掉吗？" 秋山怒斥她：“羔羊能够跪乳，乌鸦尚且反哺，何况是人？你们不觉得惭愧么？”春山满脸绯红，默默不语。曹娟一推铁门，抛出一句恶狠狠的话：“关我们屁事！以后别来找我们！”

久病服侍，九年尽孝，天日可鉴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往往把精神病的发作叫做“发神经”，其实将精神病与发神经混为一谈是人们一种普遍的误解。可以明确地说，精神病与发神经不是一回事，并不是大喊大叫才算是精神病。阿秀婆得的痴呆病是一种慢性的大脑退行性变性疾病。阿秀婆的日常行为看上去幼稚笨拙，她常常进行无目的无效劳动：时常在家中翻箱倒柜，乱放东西，忙忙碌碌，不知所为；爱藏废物，把外头拾到捡到的垃圾视作珍宝，怕被盗窃，不准子女动弹；不注意个人卫生习惯，衣脏不洗，晨起不漱，有时还会出现悖反常理的行为，连儿子儿媳也错认为他人。有时候却又动作渐少，端坐一隅，呆若木鸡。或者行动不能，卧床不起，两便失禁，生活全无处理能力，形似植物状态。因为得病后阿秀婆的咽喉反射迟钝，很容易发生噎食，甚至造成窒息；她的肠胃蠕动减弱，易出现便秘，常引起肠麻痹性梗阻，秋山夫妇便注意加强阿秀婆的营养。给予营养丰富、易于消化的食物，让她慢慢进食。同时鼓励阿秀婆参加锻炼。在秋山夫妇的轮流伴同下增加户外活动，使其进行力所能及的体育锻炼，像爬楼梯、散步等等，以增强体质、促进食欲，并改善睡眠。秋山在家中购置了体压计和输氧器等医疗仪器，经常观察阿秀婆的体温、脉搏、呼吸和血压，随时做好记录。医生说阿秀婆伴有“共济失调”，走起路来很不稳，容易跌倒和摔伤，所以老人在室内或庭院中活动时，秋山和老婆就左右扶持或关照，由于他们居住高层楼房，秋山更是处处要防止发生其不慎坠楼等意外。阿秀婆外出后很容易走失，常常找不着家。秋山一般不让阿秀婆单独出门，并煞费苦心地将写有姓名、住址的卡片或布条戴在老人身上，以便万一走失后人们能及时送回她。阿秀婆爱忘事，如用了煤气忘了关，用电后忘了拔插头，出门忘了锁门等，秋山对家中的药品、电源以及刀绳等危险品管理好，时时处处为她留个心眼。

一心为母，孝感动天，病愈如初

阿秀婆长期卧床，每几个小时就要翻身一次，不然会腿脚麻木，为防止她得褥疮，九年来，秋山无论寒暑，都定时按摩她的肢体、帮她来回活动关节。由于秋山对母亲的性格、癖好、习惯等知根知底，在秋山夫妇的悉心全面、细致入微的照料下，阿秀婆的身体起了本质上的变化，渐渐地恢复起来了。除了基本生活照料外，秋山听从医生教导，常常陪母亲聊天，帮助她回忆以前的温馨亲情往事，每当讲起旧事，阿秀婆就双目泛光、神采奕奕，像没什么事的人似的。秋山便专门挑她爱听的事情来说，母亲卧病九年期间，秋山他常常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夜里常常起身为母亲掖被捋帐；阿秀婆生活难以自理，两便失禁，秋山天天亲自为母亲洗涤便桶；阿秀婆皮肤感觉减退，反应迟钝，每次在洗澡时，云梅就预先帮其调好水温，防止烫伤，还从头到脚为她仔细擦洗。有一天阿秀婆说想吃糯米面饼，秋山马上跑遍了大小巷子为她买了两斤；医生给阿秀婆开的药都是些昂贵的进口精神治疗药，面对一疗程数百几千的医疗费用，秋山夫妇付起款来从来是二话不说。可能是秋山夫妇的诚孝感动了上苍；也可能是阿秀婆的疾病并不是非常严重，或许大半是由于难消春山打骂的恶气造成的，2005年10月11日重阳节那天，阿秀婆的病突然好了。那天晚上，秋山和云梅陪伴在阿秀婆身边，一家人无比和气温馨。秋山讲起以往的事情，阿秀婆脸上出现了难见的微笑，秋山又唱起了童年的歌谣，习习秋风吹来，阿秀婆心里感到阵阵温暖，她说；“秋山、阿梅，这些年多亏了你们啊！我过得很快乐，真的很快乐……”秋山一愣,旋即大喜,站起来围着母亲连跳几下:“妈,你好了,你没事啦!”经医生复查，阿秀婆确实是彻底康复了，主治医生百思难解亦一再感慨：“看来，世界上再没有比亲情安慰和心理治疗更为有效的药物了。”

                                          

                                        （文中人物为化名）

刘达标

红兰,是一位具有客家妇女优良传统美德的妇女,她贤良淑德,勤劳淳朴,用自己孱弱的双肩勇毅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可是,不公的老天却让这位朴实的好人突患癌症,在终于闯过阴霾,癌魔退后时,丈夫阿民却嫌弃因化疗而变得牙齿脱光，脸色晦暗的她，对她进行毒打。红兰的儿子阿文长大了，让人意料不到的是贫困家庭出身的他，作为家中掌上明珠，不理其母含辛茹苦的抚养之情和一片仁爱苦心，置道德不顾，干出一连串令人不齿的事情。

      人都说“健康的家庭才是幸福的家庭”，倘若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不幸被癌魔缠身，而作为丈夫和儿子的家庭成员又不顾家，是不是幸福、欢笑就弃离这个家庭而去了呢？大埔县大埔角客家女红兰不惜以12年时间讲述——坚强顽韧的她如何创造“奇迹”：让癌魔望而却步，让夫与子重归旧好，摧毁了女人与弱者之间的等号。

       癌魔缠身,意志坚强度难关      一九九一年十月的一天，红兰在吃饭时突然感到吞咽有梗阻现像，当时只是喝了一口汤，把咀里的饭莱勉强咽下去，这一现像并未引起她的注意后来吃饭吞咽梗阻现像频繁出现，才到县医院去看医生，遗憾的是，那位医生也忽视了，说这是鼻咽炎，开点消炎的药吃了就会好的。但吃了一段时间消炎药却毫无作用。这时除了吃饭时有梗阻现像，平时还会不断吞口水，用吞口水来滋润喉咙里的不舒服，夜里常常因为喉咙里不舒服而难以入睡。

　　第二年二月红兰才到医院里拍片检查，从片子上看，鼻咽结合部的上端已涨得像个小红薯，下端却像一根细线。正常的应该上下一般粗细，但是因为有了肿瘤，她的下食道被肿瘤挤得已非常狭窄，食物迸了食道不能从下端顺利通过，才把上端食道挤成像个小红薯一般。拍片的医生非常吃惊，认为病情非同一般，建议要立即去外地医院检查、治疗。在家属的陪同下，阿红立即赶到黄塘医院的肿瘤科，医生在淋巴穿刺的样片中发现了癌细胞，亍是确定为 “鼻咽癌”。这四个多月的耽误，使病情发展到极其严重的地步. 1992年她二十七岁，三月份她经黄塘肿瘤医院检查、确诊患癌，医生们听说她的病情后都露出惊讶的神态，红兰也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相当严重。主治医生曾背着她对她的亲人说：”你们来得太晚了，这样的病人只能活 一年左右。” 亲人们听了不知暗暗哭过多少回，她的两个孩子才念初中，这个家怎么也不能没有她啊！

　　　　红兰被确诊为鼻咽癌，虽说鼻咽癌患者被治愈的事例越来越多，然而主治医生却万般无奈地作出“5年存活期”的推断。闻讯红兰的心拧成了麻花。“与其让癌魔折磨，不如轻装上阵跟癌魔较量一番。”冲破巨大的心理压力极限，红兰心一横决定跟癌魔“斗法”。 在向全家通报了她的“作战方案”后。每天凌晨5时起床，用完早餐，再散步，以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然后回家调息，待一切妥善后再赶去上班。因为病情反复无常，她情绪波动很大，发病时烦躁易怒，幸好此时红兰遇上了"命中救星",医院里的一位放射科主任建议她做做“放疗”看看,试一试有无转机.“放疗”就是用放射线照射病灶部位，杀死癌细胞，消除肿瘤。许多癌患者都是照射一个部位，即肿瘤处，他们从进放射室到出来仅用1- 2分钟。由于红兰的病情严重的多，听医生说、别人的照射量都比较低，只有红兰的照射量特别高，已达极限量.经过一年多时间，七个疗程的化疗，红兰终于闯过了 ”化疗“ 关，又一次战胜了癌魔和死神，取得了第二个回合的胜利。以后的几年中又经过了多次复查，一切都正常，癌症没复发。

         恶夫逞凶,汽油烧伤受摧残      自从患上了癌症，红兰憔悴了很多，化疗和放疗的作用使她的脸部走型，牙齿大部分脱落，下颌牙床内凹，变得像60岁的老太婆一般。丈夫民开始从心理上不接纳这个原来如花似玉，而今丑不堪言的“老太”。对红兰处处挑剔，事事为难，有着酗酒习性的民，每每酒后整夜殴打妻子。一次红兰洗碗由于病发手抖摔了一个舀匙，民就破口大骂，两人发生口角，民一巴掌掴得红兰脸上。洗完澡后，民还不解气，又吼道：“老子今天要弄死你！”说着转身到另一间屋拿来一桶汽油，猛地泼在红兰的身上。红兰被吓得跪在地上不断求饶。民说：“不行，今天就是要你死。”红兰想跑，却被民一把拉住，并将卧室的门关上，不顾石的苦苦哀求，红兰边哭边跑，民却用双手死死地将其按在地上，脱下靴子用靴跟敲打红兰的太阳穴。经拼命挣扎，红兰才脱离魔掌。
　　当邻居们对红兰进行抢救时，民却凶神恶煞地对奄奄一息的红兰吼道：“没烧死你还算轻松的！”当红兰请邻居拨打120时，民狂叫着说:“你不认错就不准打。”红兰只好忍着钻心的疼痛，跪在地上向民认错。
　　在送红兰到医院的路上，民又警告她：“不准说是被汽油烧伤的。你敢说实话，你就不得活！”

      逆子不孝,骗钱花销破家产      屋漏偏逢连夜雨,丈夫民对红兰殴打迫害是一回事,儿子 阿文又不争气, 阿文不仅不勤于学业,且十足一副无赖汉的嘴脸, 经常与不良朋友为伍,,做出令家长痛心,乡亲们痛恨的行为,由于学习成绩差,阿文读书早早就读不下去了,便整日里跟流氓烂仔们鬼混,将家中唯一一头老牛牵至市场卖得千余元离开学校,四处飘悠。红兰见他无心向学,叫他到深圳去打工,想让他学些本领自己谋发展.阿文先是在一家企业开电梯,后来由于到处招惹事端,引起公愤,被厂里开除:无奈下他厚着脸皮找到了一位在外发了点小财的老乡,那老乡本不想理会这个无赖的,但碍于颜面,还是出面给他找了个电配厂的临时工让他干,阿文成日游手好闲惯了,哪里顶得住这么苦累的活,于是不到半个月,他又本性复然,开始惹是生非,最后在一次斗殴中被警方逮个正着,再次给厂方炒了鱿鱼.失了业的阿文象没头的苍蝇到处乱逛,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更加堕落.没钱就"潇洒"不起来,阿文恶向胆边生,想到一招:向家中诓骗钱财,他诈称欲学驾驶,向红兰要四千元,家里本来因为红兰治病已一贫如洗,但红兰爱子心切,望其成才,便咬紧牙关,同街坊亲戚借了三千多元寄予阿文,哪知那不孝子大花了一顿,三千多元用了个精光.尝到甜头后,阿文再次施骗,对红兰说要参军,拿了几百元去兵检,却因大三阳淘汰了.他不甘心,从红兰手中带走了她要"化疗"的最后两千元到东莞"做生意"去了.

     大爱无边,真情感化夫与子     1998年3月的一天，红兰买菜回家开门进屋，发现民和一名少妇在家鬼混。民不仅没有歉意，反而对红兰大打出手，并扬言离婚。为了孩子和家庭，红兰再次忍气吞声，希望他回头是岸，玩花了心的民却根本听不进去，并将结婚证撕成碎片，而后与那名女子一同离去。为了这个家，红兰继续用真情感化负心的丈夫。她孝敬民年迈的父母，精心料理各项家务，苦苦支撑着这个破碎的家。 事隔不久，民与人结伙打斗，致人重伤，被判5年徒刑，红兰隔三岔五到劳改农场探视，要民好好改造，并表示对他的爱永不变。2003年，民提前出狱后，红兰拿出一份珍藏7年的礼物送给他。民手捧被他当年撕得粉碎，而今又粘得整洁完好的结婚证，感动得跪地痛哭说：“阿红，是你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长大，我欠你实在太多太多！”由此，夫妇两人开始和好。

      对于另外一个家庭的重要成员：儿子，红兰更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起初，红兰明白自己的儿子并不是到了没得救药的地步，她要用她那颗宽容的心唤醒不孝儿子内心的良知，唤回人间真情，于是在电话联系中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泪俱下的向他深入浅出地进行疏导。一句句合情入理的话语，犹如扑面的春风，慢慢解化了浪子心头凝固多年的坚冰，阿文在电话的另一头哑口无言，面对语重心长的话语，阿文在思想上产生了很大触动，渐渐地在电话中向母亲表露了自己的一些思想。红兰抓住这个转折点不放，紧紧把孝道观念向阿文灌输：“作为儿女，应该懂得做儿女的责任和尽孝道的义务。中国是礼仪之邦，与人为善，宽以待人，是处世立身之本，而作为血肉相连的母子，有什么不可以沟通与谅解的呢？”红兰坚信对方就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化，何况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在红兰不厌其烦的一天几个电话的劝解下，阿文感动了，答应在过年时回家看看。红兰喜及望外，下定决心在阿文回来时解开亲情疙瘩。阿文果不食言，99年过年的时候阿文随着打工大潮回到了家乡，母子相见，见了面相变化很大的阿文，红兰心中酸楚交集，大哭一场 。晚上母子两人交谈至深夜，红兰劝阿文回来做生意，阿文惭愧地说，那年做生意的两千元给人骗走了。红兰教导阿文从头做起。

         年后，红兰老家的坊子街开张了一间规模不大但宽敞明亮、风格独特的“辉煌酒楼”。在红兰的悉心帮扶下，仅仅三个月，“ 辉煌酒楼”除成本外赚了一万多元。这时找茬的来了，阿文以往的损友得知消息立马像叮蛋苍蝇欲来敲诈，99年5月中旬的一天中午，阿文出外办货去了，红兰在酒楼管理，一群二五仔手持西瓜刀冲进酒楼，借口阿文曾借300元钱未还，威胁红兰每月交付200-400元不等的“保护费”，以换取开店安全。红兰据理力争，二五仔敲诈未果竟然将其店内器材砸了个稀巴烂，还用镀锌管欧打红兰，阿文及时赶到，迅速打“110”报警，二五仔们见状赶紧慌张逃窜。面对一片狼藉的店铺，扶起被击伤在地的母亲，阿文放声嚎啕......

       医院里，昏迷了一天的红兰睁开双眼看见阿文焦急地守在病床前，宽慰的她正想要竭力张开翕动的嘴唇，只见阿文潸然泪流地说：“妈妈，我对不起你啊！......"

刘达标

王叔是位不幸者：他37岁那年架电线，一只手臂被高压线烧毁了。“幸亏没把我的左手也扯上！” 王叔对我说这话，右手的衣袂空荡荡地垂着。王叔刚刚四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器宇轩昂，透着勃勃朝气。我和他的相识始于买花：我爱花，爱逛花市。那次下大雨，我没带伞，就在他的花市内躲雨，后来还借他的伞用。
后来他跟我说起，他之所以认我这个朋友，是因为他在我的眼神里没看到世俗的鄙弃神色。我感到震动，原来他是那样的敏感。
王叔把苹果夹在右臂腋窝里，然后用健全的左手削起了苹果，他跟我诉说起独臂生活的经历：独臂的滋味决非常人能够体会。他总在夜半睡梦中被疼痛惊醒，用右手轻柔地抚摸著左臂疼痛的每一寸肌肤。生活事务、家庭琐事、工作业务、生意奔劳一切都要自己来，本是配角的左手，承担起右手的工作。因为左手欠缺机会练习，所以即使是单手即可完成的简单动作，现在也只得笨拙地尝试。有些动作实在单靠左手无法完成，只好试探右手疼痛的底线，先找一个支点给右手肘依靠，让其不必太费力就可帮忙。接著，慢慢地尝试使力，这个角度使力会痛，就换个角度；还是会痛，再换个角度……，就这般努力，他还是很残酷地意识到许多一只手做不到的事情。 例如：搬箱子、打篮球，骑摩托车（男装）……
虽然如此，每次他发现自己的右肩肘又能辅助左手干些事情，他就像初为人母的人看到自己的宝贝学走路时候蹒跚地终于往前跨了一步那般欢喜，心中满溢重生的欢悦。
自从失去右臂后，他也失去了架电线的工作。妻子一方面埋怨王叔当初的死脑筋，干起工作不要命，以致现在落到这种地步；另一方面，又责怪如今的他没本事，养不活全家，原先的主要劳动力和顶梁柱却转身变成为没办法劳动、成天呆在家里的饭袋子。为此，王叔万般苦恼，失去臂膀的伤痛和妻子抑郁的责难像两把利剑，直插他重击之下脆弱的心灵。
可是王叔没有沉沦，2005年是他发愤的一年：他通过调查了解，看到现在的人们富裕起来后，在温饱的基础上讲究起高档消费来。譬如在情人节时，有间小花店仅销售玫瑰花就一天净赚一千多元。如果在城郊搞个花木培殖场，培植出的本地花草一定比外地的好卖，市场前景相当广阔。
王叔进行仔细分析，选址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山窝，离县城近，但崩岗林立，极易发生山体滑坡，导致阻塞坑道。要办好花木培植基地，首先必须解决地理问题。他带领一班民工砌墙挡土，筑坝泄洪，铺排水沟，平整崩岗20多处，而后从广州、珠海等地引进一批良种花木，开始了正常培植。
没有花木栽培知识，王叔就请教相关技术专家，让他们鉴别优良种苗，提供技术指导，并严格采购和配置花木，然后在县城设立一家销售点。多少个烈日炎炎的日子，他在花场内埋头钻研、移花栽木；多少个大雨淋漓的日子，他蹬着小三轮来回穿梭城乡，给人送上一缕缕芬芳和馨香；多少个星月交辉的夜晚，劳累整昼的他抚捏着伤残的右肘，紧锁额头的双眉渐渐舒缓展开，皱纹初绽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颜。一个旺季下来，他的销售收入已经月超千元。原本愁容满面的妻子笑逐颜开，曾经面临分崩离析的一家暖意融融。
每当我失意沮丧时，我就回想起王叔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拥有和失去的东西，在对失去的东西感到痛惜的时候，我们应该更珍惜拥有的东西！”对啊，梦碎了可以再做。王叔，这个可敬的坚强汉子，用他的独臂撑起了属于自己的一片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