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學與客家研究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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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學與客家研究的關係
【文／楊國鑫（中央大學哲學研究所 博士生）】
  
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要做研究？或說為什麼研究這個事情（東西）？主要有兩個原因：（ 1 ）對這個事情（東西）的驚奇（ wonder ），而研究它是什麼。例如牛頓在研究蘋果為什麼掉在他的頭上？好奇怪這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什麼事情啊！為什麼會這樣！（ 2 ）為了解決問題，而進行研究。例如，我們為什麼要研究海嘯或溫室效應，因為我們要解決海嘯或溫室效應對我們人類的生命財產與生存發展的影響。人類為了回應這兩大原因，而做了種種的研究。客家學（ hakkaology ）的研究就是這些眾多研究之一。問題是：客家學是什麼？它與客家研究（ hakka studies ）的關係是什麼？

在此 21 世紀初的此刻，對客家進行研究的此學科，發現這種學問以客家研究來稱之，已經不夠來表述它的整個面貌。似乎在此 21 世紀初的此刻，客家學研究的開展是有其時代意義與價值。意思是說現在是揮別客家研究而進入客家學研究的時刻了，不過向客家研究說揮別是有那麼一點感傷，其實應當說是把客家研究的成果與意義一同納入客家學的研究，重新揚帆啟航。不過在啟航之前，檢視客家學與客家研究它們的關係是有必要的。

客家研究從過去至今基本上多是在回答一個問題：客家是什麼？那它對於客家的研究著重在客家的過去與現在，是經驗的研究（ empirical research ），以倫理學（ ethics ）的概念來說，是一種描述倫理學（ descriptive ethics ），雖然說倫理學是哲學（ philosophy ）研究的一支，但是描述倫理學它並不是屬於哲學研究的層次，就客家研究而言它是研究有關客家人的行為、態度等的事實，這是屬於人類學家、歷史學家、社會學家等的研究課題，它所處理的問題是：客家社會或客家文化實際上在倫理上的實踐，也就是著重於事實的描述，也包括它的變遷。就描述倫理學的概念事實上也沒有完全含括社會科學（人類學、歷史學、社會學等）的研究，社會科學的研究包括描述倫理之外還有其他。以人類學為例，對客家的研究基本上回應了兩個問題：（ 1 ）從人類學的角度回應客家是什麼。（ 2 ）透過對客家的研究回應人類學本身學術的問題。

本節關於客家研究為回應客家是什麼之說，不是說過去的客家研究都是回應客家是什麼，不過從實際的研究成果來看大多是如此。縱使是在回應學科的理論研究，它的研究成果也相當程度回應了客家是什麼。就如人類學家關於客家研究的兩個例子：

（ 1 ）羅香林與史蒂芬生的廣東人種測驗，這是有關體質人類學的研究。 1932 年羅香林接受北京燕京大學國學研究所的委託，與史蒂芬生合作進行關於華南民族的測驗與民系的調查，它的測驗分量度（ measurement ）與觀察（ observation ）兩類也包括對體態及頭面特別的加以拍照，量度包括體格、頭部、面部、鼻部、手部，觀察包括皮膚、毛髮、眼部、鼻部、耳部、顎之角度、頷之突起、牙齒。他們選定的樣本是以廣東地區的士兵為主，原本的計畫是以客家、福佬、廣府與蜑民、畬民、黎人為主要的對象，不過他們並未完成全面測驗的計畫，他們合作的只有客家、廣府與蜑民三項。（羅香林 1966 ： 202-210 ）這樣子的研究可以理解客家人的體質以及與互動族群的關係，同時可以理解各族群在體質上確有不一樣的地方，這些測驗資料同時是在做體質人類學的研究。

（ 2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孔邁隆（ Myron L. Cohen ）的美濃研究，其實是關於人類學的研究，同時也可看成是關於美濃客家地區的研究。關於孔邁隆的研究莊英章談到：

當時他們來到美濃或屏東平原，並不是要專門研究客家，他們是想找一個台灣社區來研究，以替代沒有辦法去中國大陸實地田野的缺憾，因此他們的研究很少處理客家源流的問題，而是探討生活在這個社區的居民日常的運作、種種的社會經濟行為，尤其著重在家族、宗族以及婚姻、人口現象等問題的探討。（莊英章 1998 ： 23 ）

這樣子的研究，事實上兩個部分都有回應，一方面理解美濃客家是什麼，例如孔邁隆在研究清代期間美濃家族之中社會與經濟的差異時，就提到美濃地區各村落一起成為右堆（ Right Unit ），加入南台灣有名的客家六堆（ Six Units ）組織，這是地方的 鄉團義兵（ militia ），當時右堆在整個六堆組織具有領導地位。（ Cohen 1998 ： 4 ） 另一方面是對於人類學相關理論的回應。

問題是只回答客家是什麼，似乎有所缺少。意思是說，知道客家是什麼對客家人而言有多少意義。若不能解決客家人所面臨的問題，那知道客家（或客家人）是什麼也就沒有多大意義。那客家研究（或說理解客家是什麼）難道沒有意義嗎？這顯然又不是如此，要解決客家問題，不可能不理解客家是什麼。

客家學在研究客家是什麼之外，相當程度要去回應客家問題，也就是說要回答如何解決客家問題？或者是說，在解決客家問題上，未來我們能夠做什麼？如此，客家學勢必是：經驗的研究＋規範的研究（ normative research ）＋管理的研究（ managerial research ）＋教育的研究（ educational research ）＋醫學的研究（ medical research ）＋觀光的研究（ tourist research ）＋……等等。客家學的目標是超過解釋客家是什麼，要包括解決客家所面對的現實問題，此解決客家所面對的現實問題肯定是包括解釋客家是什麼。回應客家所面對的現實問題，過去是有所進行，包括羅香林對客家由來的探討與羅肇錦對客家話傳承的探討等。但是今天客家所面對的現實問題除了上述兩個問題之外，又還有更多的問題等著我們去探討與解決，至於還有什麼客家問題當另外為文探討。

根據上述的講法，客家研究為客家學所包含了。而且有了客家研究的基礎，進一步開展客家學研究應當是胸有成竹的。

參考書目

莊英章 ， 1998 ，〈客家研究的人類學回顧〉。《客家文化研究通訊》創刊號： 22-29 。
羅香林， 1966 ，《民俗學論叢》。台北：文星出版社。
Cohen, Myron L., 1998, “Social and Economic Differences among Minong Family during Qing: An Essay on the Historical Anthropology of a Hakka Community in Southern Taiwan” Paper presented at The Four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Hakkaology, Nankang, Taipei , Taiwan : The Institute of Ethnology, Academia Sinica, November 4-7, 19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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