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苦难垒起强大的思想大厦

宋客

苦难垒起强大的思想大厦
——读傅翔《我的乡村生活》

宋 客

像是在读一首优美的抒情诗，乡村的白云在我的心中飘飞；像是在观赏一幅淡雅的水彩画，乡村的牛牯发出了“哞哞”的叫声；像是在听松涛阵阵泉水叮咚，乡村的老屋在我的前面隐隐约约；像是在听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娓娓诉说着他在乡村居住的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春华秋实，如同没有上漆的家具因岁月的流逝越显扎实，以致于浑身发出了精巧的幽光！
不，他不是长者，他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乡村少年，因了他的少时阅历的丰富，因了他智慧的目光和深邃的思想，因了他瘦弱的身躯在那特殊的年代承受了太多来自生活的重压和人生的磨难，他的故事是那么传神，那么生动，那么活泼，且在艰辛中充满了乐趣，通篇闪烁着精辟的哲理和人性的光芒！是啊，正如作者所说，“我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我的心是强大的”。我想，正是苦难垒起了强大的思想大厦，它并不表现在拥有多少的财富，拥有多高的地位，而在于永远不屈的高昂的丰博的精神。
历诉生活的苦难，不倒的是心灵的大山。作为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乡村生活，不同的是每个人对乡村生活的体验。作者正是截取在幼儿、儿童、少年这一成长过程的生活画面，通过耳闻目睹的史实，阐述了在他心中不断变化着的星空。这个星空由于山地的闭塞信息的阻隔知识的贫乏，理所当然地成为“贫穷”的拓片。低矮的土房，泥泞的道路，繁重的劳动，不断复制的单调的生活，寄予了人们首先为求温饱求生存的热望。君不见，一方面是由于家庭的贫困拿不出更多的学费，更重要的是家庭实在太需要有一个得力的帮手，10来岁的孩童不得不辍学了，他们要上山打柴割草，为父母分担一些劳累的重压；君不见，山里的汉子年年岁岁就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为家庭为家族撑起了希望的彩虹，厚实的膀子坚定的脚板写满了胡子的故事；君不见，山里的妇女把自己最美丽的时光献给了这片山村，养子育女，操持家务，任劳任怨，山外的世界只有在自己的梦中追寻。
在书中，我看到了“爷爷”的强健和宁折不弯，把山上的树木砍下钉成一段木排，手拿长长的竹篙就这样浩浩荡荡放排到了潮州汕头，就是这样一个那么强健的人因无法忍受社会对他的污辱，他宁愿消失自己的躯体也不向邪恶低头；我看到了“外公”的渴望，劳作之余记点日记抒发心志成为打发疲劳最灵验的药引；我看到了“大奶奶”，为了家族的强健和安宁，默默无闻，忍气吞声，在她看来只有一个“忍”字才最能表达她心中对生活火焰一样的热爱，以致于“我”突然跌了一跤时她来到跌跤的地点燃上一炷香，以为这样可以招魂，这样就可以化解路上的煞气，以她善良得如同流水一样的心滋润着一个庞大家族，化解那可能因鸡毛蒜皮一样的小事就引发的大大小小的纠葛。
感念这块土地吧，是它赐予我们生活的苦难，是它养育了我们灵魂的大山，是它衍生了瓜瓞绵绵的苍生，是它把我们生命的旅程义无反顾地送到了日月星辰的彼岸，一任花开花落，一任松涛泛起了万丈狂澜。是的，永远不倒的是心灵的大山。
充满美好的向往，长存的是强健的胸怀。面对这样生活的重压，山里人是怎样的一种欢乐和开怀呀！三餐依然是菜根的香味；为了节约家中的几个米粒，天天晚上都是一顿稀粥；脚底穿的是家里人种的苎麻纳成的鞋底，那么小巧厚实与温暖。贫穷的生活实在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招待客人，以致于一到冬天“奶奶”要很好地酿酒，“妈妈”要准备许多“米冻”，做“米冻”的锅巴成为孩子最好的礼物或是在其他同龄人面前炫耀的资本。“父亲”要腊一串串猪肉，挂在屋檐下风干可防老鼠偷吃的同时竟引得全家人垂涎欲滴……客家人就是这样千百年地走过来的，在他们的心中，这些衣食住行的困难早已见怪不怪，而最重要的是，在这些困难面前，他们都有着绝不能也绝不会倒下的爽朗的情怀。
生活的重负可以压弯人们的腰板，可以让人的脸庞布满荆棘，但是，却不能压弯人们的意志。他们实在是干活的行家里手，厚厚的脚底行进在艰难的路途，再苦再累也总是把它当作人生的欢乐，当作人生的琴弦拨出美妙的音符。以苦为乐，苦中作乐，因而没有半句怨言。他们只想通过自己辛勤的劳作唤起下一代对文化的向往，“耕读传家”的祖训在他默默的奉献中得以传扬。包括多少客家女子在内的客家先辈就这样牺牲了自己的青春时光，一旦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欲望就在心中把它掐灭！是的，人人生而平等。在他们看来，自己手上无法实现的理想只能寄希望于年轻的后辈。他们仍然干着自己熟悉的活儿，上山砍树下河摸鱼出外谋生，累了，温一壶老酒；困了，打几个盹；伤心了，唱一首客家山歌……他们总是拥有这样健朗的心态，有着美好的向往，直抵精神的高峰。“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他们永远不会趴下！
对此，作者从更高的层面阐明了人生的另一种意义，那就是尽情地讴歌真善美的情怀，用犀利的语言先锋的思想人性的光辉鞭挞着假恶丑。作者不是直通通的就事论事，而是通过孩儿的童趣的目光，以容不得半点杂质的愿望去观察山村的众生相。一个花色的书包，引起了同伴的好生羡慕，以能够背一下这个花色的书包为荣耀，这不正是儿童梦幻般的遐想么？几粒葵花籽，传递的是友谊，在那个特定的年代能够吃上几粒葵花籽应是多么奢侈的享受？日日看管好的几只鸭子突然在某一天消失了，只能用几片美丽的羽毛夹在书中作为永久的纪念。特别是看到书中一年到头为农人服务的耕牛突然有一天因为它的老去要被宰杀的时候，我是多么地伤心！一户人家由于家境的贫穷决定宰杀耕牛，此时的耕牛好像知道了自己的末日来临，它“扑通”一声跪在牛栏门口，像是哀求主人不要杀它，睁大的眼睛充溢着伤感的泪水。“牛耕田，马食谷”，耕牛是农人多么友好的伙伴啊，但人们没有为此而动容，而是用一块黑布蒙住了牛的眼睛；一个大力士抡起反着的斧子对着牛的头颅致命一击，牛倒下了；锋利的刀子插入了牛的喉管，三下五除二把它的皮也剥了……
每当此时，我不禁要问，人类在获得自个利益的同时是多么自私，多么贪婪，多么虚伪，多么残酷，他们可以转眼间把自己的朋友化成仇敌，甚至以食其肉寝其皮为能事，对此，我们是不是想起了更多的人的凶残的一面呢？我们是不是要无比珍惜朋友间的友情呢？我们是不是更希望所有的暴戾都与我们远离呢？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要为一己之私去邀功请赏，去诬谄别人而有意地抬高自己呢？我们是不是再也不要为一些蝇头小利去赶潮去争宠去讨好去攻讦呢？看完《我的乡村生活》一书，我想，一切的答案尽在不言中。
苦难垒起的强大的思想大厦，将永远矗立在人生的最高境界而岿然不动！
    2004年8月9日

注：傅翔，福建省连城县人，青年文艺评论家，1972年生，现供职于福建省文化厅艺术研究所，被全国著名作家贾平凹誉为“是出思想的人”。《我的乡村生活》一书由广州出版社出版。

韩江不肖生

好!加星!读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时候买一本读读，一来也可从中体验或者回忆一下少年的乡居生活，毕竟作者的生活环境与我小时候的相差应该不会很大。二来也算是支持一下客籍作家，这也是支持客家的一种。

[ Last edited by 韩江不肖生 on 2004-8-31 at 20:31 ]

宋客

自己顶一下。

yanxiuhong

原名 傅[]翔，96年连城调查，曾经会见。原来是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晚我几届的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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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翔《不合时宜的思想》出版

　　连城籍青年文艺评论家傅翔作品集《不合时宜的思想》，近日由华艺出版社出版，引起文艺界广泛关注。
　　傅翔，连城朋口人，1972年生，1994年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在《文艺评论》、《作品》、《通俗文学评论》等全国报刊发表有文艺评论和思想随笔数十万字。作品以敏锐的艺术判断力和强烈的思想穿透力，深入探索了文艺界关于信仰失落、艺术与源头、良心与责任等方面的问题。该书收录了傅翔1993年之后的作品十余篇

gcy

Posted by 韩江不肖生 at 2004-8-31 16:38
好!加星!读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时候买一本读读，一来也可从中体验或者回忆一下少年的乡居生活，毕竟作者的生活环境与我小时候的相差应该不会很大。二来也算是支持一下客籍作家，这也是支持客家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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