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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薛兆丰:经济学的科普化生存(广东梅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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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14:08: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薛兆丰:经济学的科普化生存2006-04-20 11:57:54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广州)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薛兆丰



薛兆丰,青年学者,深圳大学理学士,现留学华盛顿,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1997年建立网站“制度主义时代”(www.StevenXue.com)。2003年出版文集《经济学的争议》。

-本刊记者 蒯乐昊 发自上海

——不断有人指责我专横独断,指责我不宽容异己,指责我好斗。我将这些都看作是赞扬。

——学术的自由竞争是残酷的。我虽然要维护你说话的权利,但我不能不拼命地批驳你的观点。假如我失败了,那么我的努力将立刻转化为对你的观点的信服。

——我们要让别人说话,要始终让别人说话,但仅此而已,更多的仁慈和宽容都是有害的。

这是薛兆丰《正确理解学术自由竞争》一文的开头,带着尼采式的咄咄逼人和唐·吉诃德般的热血沸腾。

他是一个善于提出问题并挑起论战的高手,他的文集《经济学的争议》一书出版不久,马上就有经济学者站出来写了“对《争议》的争议”,旋即又有另一位经济学者站出来写了“对《争议》的争议的争议”,力挺薛的观点。据薛说,这两位大学教授皆与他不相识。他抱着感谢捧场的态度饶有兴味地关注了这场论战,并遗憾辩论没有吵得更热乎、范围更广一些。

“很简单,两个人对吵引起传播效果,显然比两个人的各自吆喝要更好。在网上也是如此。”

不动肝火的论辩大王

这个国内最早的论坛版主之一,1995年底,就在深圳万用网开辟“新闻组”(newsgroup)接触“网上讨论”,并开设“经济学”栏目,只是当时尚未有“版主”一说。1996年初夏,深圳数据局推出一个“BBS”站,薛兆丰在那里担任“经济学”版的版主。今天这个版虽然人气凋零,但仍可从颓垣败瓦中推想出当时激烈场面。

“论坛必须有人挑起话题,针锋相对,兵戎相见,引得看客忍不住要开口参战,这样才会热闹。”当时为了贴点上乘货色,薛花了不少钱请人把科斯等人的文章敲入电脑。远在泰国芭堤亚度假,也冒着炎热,乘车到老远的网吧看文章。在网友争论中,薛兆丰惊讶地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人的想法是那么不同,“如果不是这段经历,我不会有那么大的冲动去写文章、写专栏。”

“在网上表达任何观点,都可能会引来四面八方的攻击。要写出经得起考验的文字,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写以前,自己先尽量攻击自己——将所有可能的攻击都考虑在内,然后挑出有代表性的给予回答。那些低级的攻击,则忽略,也算是卖个破绽,引诱别人来过招。大大咧咧地上阵的人总是有很多,我再手起刀落,那种快感,只能意会。”他后来写专栏一稿要修改七八遍,出声朗读并反复推敲,好习惯由此而来。

他不在乎对手说粗口和人身攻击,有人大骂他,他感到兴奋,朋友也会第一时间通报。薛兆丰把这当成一种赞扬——说明对手无力还击,才出此下策。

他只动过一次肝火。一次他在宣传“交易”的好处,一位网友很不客气,要薛出个价,他要买薛的女朋友去过瘾!10秒钟以后,薛兆丰的怒火平息下来,写了张回帖,告诉对手,自己并不拥有女朋友的产权,无权卖她。“别看他粗鲁,他是有观点的,我也郑重地回他。这样的帖子,删了就是版主出洋相;摆在那里,则大方得体。”

在美国大学作为经济学教科书的阿尔钦(Armen Alchian )的著作,中文译本的翻译者即为薛兆丰,阿尔钦对薛颇为赞许,并称薛是其工作伙伴。

阿尔钦对薛的翻译给予鼓励,并告之,该书的俄文版本和西班牙文版本也在同时翻译中。4年后,薛的中文译本面世以后,另两种版本仍未完成。

阿尔钦——这位93岁的经济学专家童心不老,充满好奇,乃是UCLA(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第一个使用email之人——不懂中文,他用一种十分特别的方法检验翻译。他将薛的中文译本交给UCLA的一名中国学生,命他再由中文译回英文,从还原程度来考量翻译中是否有失真或谬误。结果令阿尔钦十分满意,该译稿因此成了阿尔钦“钦”定的中文译本。

要把生命用得最好

薛兆丰幼时的理想,是当一名工程师,他喜欢看到工作成果成为实物。但是很快,他放弃了这一理想,转而想当一名精神病医生。这个曾经腼腆害羞的少年,开始意识到,物质的发展并不能给人带来太多幸福感。有能力的人可以自己追求自己的幸福,而精神病医生则可以帮助那些无力追求幸福的人们。高考前,他填报了两所重点医科大学。这个在父母的宠爱和严格管教双重高压下的孩子,一心想通过高考离开家庭,走到外面的世界去。

结果,考分高不成低不就,他入了深圳大学,因为离重点线差一分,他只能读不那么“重点”的数学系——开放伊始的深圳,“国际”打头的专业最吃香,如国际贸易、国际金融等等,连中文系的名称都改成了“国际文化传播”,惟有数理化不“国际”——在大学里,薛兆丰重新修正了他的理想。

“我一直想,要把生命用得最好,但如何最好,得有个计划。”人类的大部分灾难是思想造成的,而非自然造成,人祸远远猛于天灾。未来还是白纸一张的薛兆丰,开始设想:有意义的人生,乃是要创造好的思想,如果不能,则传播好的思想。再后来,他又把思想,上升到制度的层面。

深圳大学是特区开放而建的高校典型,北大清华的教授咸集于此,图书馆所有图书一律开架,而且开放时间之长,为当时亚洲所有大学之最。薛兆丰大学受益颇多之事如下:与女朋友共同读书,与室友尹忠东吵架。

红袖添香夜伴读,学者之福。虽然女朋友后来没有成为太太,但薛兆丰依然在博客中提出,大学的一项重要功能便是恋爱,越早恋爱就越容易心平气和,越不会大惊小怪。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对安心用功有益,因为不必再为挑选、追求、竞争、乃至舞会操心了。

与尹忠东吵架也是有益的,因为历史雄辩地证明,凡值得尹同学与薛同学大吵特吵相持不下之事,往往尹是对的。

尹建议薛在辩论中不要采用比喻手法,最终彻底影响了薛的思维习惯和文风;尹提出“人的思想是五花八门的,而人的行为却是高度一致的”,一直让薛铭记心头,最后还成为撰写投票经济分析论文的契机。

比复杂更难的是简单

薛兆丰是广东梅州的客家人,母亲是中学英语老师,父亲是大学中文教授,但他在文学上的师承,却是来自朗诵古文及背诵粤语流行歌曲的歌词。

他从小在父亲那里只学到两件事:一是写毛笔字,二是父亲在写文章时,他凑去看,被父亲教育说,别人写文章的时候在旁边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他的写作风格,是初中和高中的语文老师引导的,他们鼓励他用简洁的文字表达思想,因为初中的语文老师只讲粤语,所以他当时背诵的古文,一概是用粤语。粤语与古音更接近,而且有九种音调,富有韵律。直到今天,他写专栏都要先打印出来,自己边读边改,力求简单好懂,朗朗上口。他太怕别人不爱看了,报纸上文章满满当当,文章若不吸引人,眼球那么一转就可以忽略过去,比电视换台可方便得多。

所以他的经济学专栏,深入浅出,连外行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其实简单的文章更难写。”他硬性规定自己:在专栏中不得使用经济学专门术语,所有含“把”、“将”的句式都要改成最直接的动宾结构……后来,他发现,其实大多数学术论文都根本没有必要写得那么艰深难懂,在经济学术语里,除了“边际(marginal)”的概念,他找不到其他可以替代的词以外,其它专业词汇,几乎全部可以用浅显的方式来表达。他假想的专栏读者,是“思维方式没问题,但是没受到经济学专门训练的人”。

他最喜欢的一篇经济学短文,是秋风翻译的《I, Pencil》(《铅笔的故事》),那是读来简单、但寓意深湛的经济学经典之作。他特意去把自己的车牌号码,申请成“I PENCIL”,并得意地说:“只要是好的经济学者,在路上看到这个车牌,就知道车里还有另外一位好的经济学者。”

薛兆丰爱好单纯,最经常的休闲娱乐,就是在家里踱来踱去,或者洗澡,一把澡就可以排遣许多郁闷。再有,听音乐,兜风,哄自己从小抱大的干女儿玩,去朋友家聊天、蹭饭。“去朋友家里什么都可以由人招呼,你就坐在那里不用动了。”他爱吃,给什么都吃光,因此是受欢迎的食客。然后看电视,侦破片,或者烹调频道。

他听说画家林风眠文革期间为了自保,把自己珍藏的三千张画,亲手一张张泡到浴缸里,站在上面踩烂,他哭过;他听说钢琴家刘诗昆的手指被红卫兵打断,他哭过;他看了《南方周末》的报道——《被遗忘三十年的法律精英》,也同样失声痛哭。他在博客里写道,“用不着宣扬他们的成就,用不着复述他们的遭遇,用不着指出谁是罪魁。没有什么好说,只有哭一场。”

这个背负着“好斗”之名的青年才俊,生活中其实心思细密,体贴认真,是标准的gentleman。社科院一访问学者来到华盛顿,他见对方是个女孩子,便主动邀她出去吃饭。该女素闻薛某桀骜难处,一餐饭吃得战战兢兢,薛兆丰先行吃完,她马上起身,表示不敢耽误他的时间,愿把自己剩下的打包回去再吃。为了让她能安心吃饭,薛随即又给自己点了一份,陪她继续吃!

在我们的电话采访中,他间或停下,问我:你是否要去喝口水?提及任何专业术语或人名,他马上记下,列了个长长的清单在mail里发我参考。就连给杂志提供的照片,他都在旁边非常nice地注明:9兆,下载可能需要20分钟,谢谢。

聪明的用处并不很大

人物周刊:秋风评价您的学术来源是芝加哥学派与奥地利学派,这两派观点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您?您学术观点的成型过程如何?

薛兆丰:我的学术观点主要是三个构成:一是芝加哥学派的价格理论,在美国直到80年代,经济学博士考试就是要弄懂阿尔钦价格理论一书的所有问答题;二是奥地利学派的观点,即市场过程中的变动和互动是无数行为汇总的结果,决不是在失衡与均衡两点之间的简单来回。没有一个人或一个组织能控制经济汇总的巨大变动,黑板上的曲线更解释不了;三是公共选择理论(public choice),在经济学的基础上研究非私营机构的行为,我的导师之一比奇(Peter Boettke)即持这一观点,布坎南(James M. Buchanan)也因为这一方面的研究在1986年拿到诺贝尔经济学奖。在中国,公共这一块存在着巨大的盲区,人们寄望引入政府来纠正市场的失败,但在这个过程中同时也引入了政府的失败。

人物周刊:您曾引用“我们已经走上改革的道路,但是还不知道这条路往何处去。”您认为中国经济目前潜在的最大问题或危机是什么?

薛兆丰:一是黑社会化。产权明晰的过程太过漫长,产权从国有到私有,中间的模糊过程太长,因为无论是物质资源、人际关系、或者组织架构,中间都有潜在的巨大的利益,这方面的法律如果再没有及时地建立起来,那么黑道的规则就会建立起来。

二是短期行为。我们的GDP即使跟美国相比起来也是蒸蒸日上,但从另一个角度,我们在耐用品的建设上却远远不够,经济是如此,学术也是如此。

随便举个例子,国外把教授养在那里,每天飞来飞去,每天无数的演讲到处都在发生,短期里看一点用都没有,但是10年、20年、30年地积累下来,就很不同了。我曾经计算过,获得诺贝尔奖金的经济学家获奖需要多长时间,平均需要25年——最长的是哈耶克,他用了整整40年,最短的也耗费18年。中国现在有能够得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吗?抛开甄别率差这样客观的原因,仅从统计的角度来看,如果目前还没有看到有希望的人选的话,那么25年也不会有了。

人物周刊: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计算?你有夺取诺贝尔奖的野心吗?

薛兆丰:只能说,没有了。任何一个真正做学问的人,他的动机首先是学问的乐趣,至于奖,那只是一个副产品。

人物周刊:您在文章中戏称,您经常被老师骂“蠢”,“蠢到死”,“蠢得像猪一样”,这是真事吗?

薛兆丰:那是他的口头禅,但我觉得我周围比我聪明的人的确多得很,问题是聪明的用处并不是那么大。

举例来说,法拉利、奔驰,其性能比桑塔纳肯定要好多了,但是如果是作为的士只在城市里开,区别其实不大。我心算很慢,在美国通常要付给服务员15%的小费,我就算不过来,常常需要别人代劳,或者干脆给20%。蠢一点有什么关系呢,最多就是,别人10分钟能解决的问题,我可能需要一天,发表论文慢一点是不要紧的,要紧的是,论文里所包含的学问。

聪明不重要,重要的是懂得衡量轻重,所以要看最好的书,听大师的观点,观察大师们所选择的轻重。

人物周刊:您心目中,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经济学家有几人?可以展开辩论并成为对手的有几人?

薛兆丰:现在更多的是经济学人,而不是经济学家。如果说“经济学家”是我们小时候的标准,好像“物理学家”是指牛顿、爱因斯坦那样的标准,那么中国的经济学家,除了张五常,我看不到别人。当然这不代表他的观点都是对的,比如我不同意他对汇率和利率的看法。但他在经济学领域里有过无法绕开的成就。有些人你可以说他错,但他在那里。

至于可以成为辩论对手的,那就太多了。经济学不是柔道,段位不同不能比武。在我看来,只要思维正常,彼此掌握的信息有不同,就可以形成交流或论辩。能指导我的人太多了,能教育我的人太多了。

人物周刊:您理想中的学术自由环境是怎样的?中国经济学离这个理想还有多远?

薛兆丰:在美国,同事之间的学术批评很尖锐,但是他们非常疼学生,无论学生提出多么愚蠢的问题,他们都说,啊,这个问题非常好。但中国却正好相反,对学生要求很严格,同行之间则一团和气。

我虽然生长在教师家庭,但是我觉得我父母对我的教育方式,是错的。他们太严格了,连到楼下去玩一会,都要先回答一连串的问题。我的创造力和好奇心,受了很大的压制。直到初中,我还是一个非常害羞和自闭的孩子,小升初的英语考试中,我的笔坏了,没法写,我都不好意思站起来要求借一支笔。

布坎南获得诺贝尔奖以后,别人问他,他心目的好老师和坏老师分别是谁,他说,最好的老师是奈特(Frank Knight),奈特自己虽然没有得诺贝尔奖金,但是他的弟子中有五六个人获奖,他总是非常鼓励学生,而弗里德曼( Milton Friedman)则恰恰相反,总以驳倒弟子为乐。布坎南说,每次我在弗里德曼那里受了挫折,便马上要到奈特那里去寻找安慰。

同行之间、同事之间的学术批评,国内的高校没有这样的批评机制,面对面的批评几乎没有。

人物周刊:您的家庭观?

薛兆丰:男女平等而不相等。男女有别,分工合作。

我很讨厌政治意义上的所谓男女平等,哈佛校长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马上要辞职了,据说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说了一句:女性在硬学科上的总体成就低于男性。这算什么?也许女性在艺术领域比男性强更多呢?在家庭中也是如此,女孩就该有女孩的样子,如果女孩比较适合做家务,那就让她做家务。

人物周刊:你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吗?

薛兆丰:Anything worth doing is worth doing well.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任何值得你去做的事情,都值得你去做到最好。但这话不对,如果我将来有孩子,我要教给他,学习不用学到最好,成绩不用考到最高,因为还要玩。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要求,不要做到最好,只要做到正好。

(实习生朱宝对本文亦有贡献)


转自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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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0 14:16:14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薛兆丰:杞人忧天的贸易失衡论

薛兆丰:杞人忧天的贸易失衡论2006-04-04 11:46:03 

所谓的贸易失衡论,其实是在国际贸易中受损的厂商,利用“国际贸易收支表”的算术性质,向政府施压的必然结果

杞人忧天的贸易失衡论

近几年来,美国因中国的贸易顺差太大而要求中国调节人民币汇率。事实上,假如一个国家出现国际贸易收支失衡,那么这个国家内部或其重要贸易伙伴国,都会要求该国政府调节汇率。这种要求的依据是─国际贸易收支失衡对人对己都不利。但真是这样吗?

让我们来看“国际贸易收支表”的编制办法。“收支表”分成上下两部分,表的上半部分叫“往来账户”,它的左边记录“卖给外国人的、且离开国境”的商品或货币,它的右边记录“向外国人买来的、且进入国境”的商品或货币;左边数值减去右边数值的差额,是“往来净值”。

“收支表”的下半部分是“资本账户”,它的左边记录“卖给外国人的、但不离开国境”的商品或货币,它的右边记录“向外国人买来的、但不进入国境”的商品或货币。左边数值减去右边数值的差额,是“资本净值”。

跟外国人每做一笔交易,都要在表上同时记录两次。例如,中国向美国卖了一件衬衫,并把它运进了美国,那么在中国编制的“收支表”中,就应该先在表的左上方记一笔,表示“卖给外国人的、且离开国境”的衬衫。

与此同时,对卖衬衫换来的美元也要进行记录。假定中国人把美元带回中国,那么就要在表的右上方记一笔,表示“向外国人买来的、且进入国境”的美元;若不把美元带回国,而是留在了美国境内(如准备购买美国的房产或国债),那么就还要在表的右下方记一笔,表示“向外国人买来的、但不进入国境”的美元。

前一种情况,是我们在“往来账户”的左右两边分别记录了一笔,这使“往来净值”为零;后一种情况,使得“往来净值”出现正值,并使“资本净值”出现负值,而“往来净值”与“资本净值”必定是数值相等、符号相反、从而互相抵消的。

这是说,不管发生哪一种情况,整个“收支表”的“往来净值”与“资本净值”之和都必定为零。绝不会出现“往来净值”与“资本净值”同时为正或同时为负的情况,也不会出现这两个净值之和不为零的情况。要强调的是,不管任何一种国际贸易的格局,都不可能改变“国际贸易收支表”的这一算术性质。

人民币兑美元的升值压力,来自中国的大量卖出─既向美元持有者卖出了离开国境的出口商品(如纺织品和其它轻工业品),也卖出了不离开国境的不动产品(如房地产)。这两类卖出(分别记在“往来账户”和“资本账户”的左边),同时导致了中国人持有的美元数目的剧增(分别记在“往来账户”或“资本账户”的右边)。

然而,不管人民币兑美元是否升值,中国的“国际贸易收支表”都永远是平衡的,谁都不能以该表不平衡为理由让人民币升值或贬值。事实上,我们无从单凭“收支表”上的“往来净值”与“资本净值”判断两国经济的情况,高兴和忧伤都根本无从谈起。对中国人来说,净出口量很大,似乎是值得高兴的,可同时产生的境外净投资很大,是不是也值得高兴呢?

反过来,净出口很少,而外国在华的投资巨大,就必定值得高兴吗?也不能确定。那么,究竟是谁在对“往来账户”或“资本账户”的“顺差逆差”忧心忡忡呢?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在以讹传讹,而有少部分人则是在国际贸易中受到损害的厂商。这些人非常乐意利用“国际贸易收支表”失衡这个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的理由,逼迫政府干预贸易政策和汇率政策,从而得到对自己有利的结果。从中立的角度看,担心国际贸易失衡,无异于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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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0 14: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薛兆丰:从赌性不同看公平之困难

薛兆丰:从赌性不同看公平之困难2006-04-04 09:17:47 

2006年4月4日 星期二

上次埋下一个伏笔,我说“大胆地假定幸福是可以比较的”。这样假定,目的是要对边沁的“最多数人的最大利益”原则分两刀来斩。先假定前提成立,说明其结论没有意义;然后再对付其前提,说明它也不成立。没想到读者眼明手快,来信一下子就把问题点明了。就让我再由此及彼,说得更远一点吧。

幸福程度确实不能作人与人之间的比较。刚开始读经济的学生,通常得练习用图线来表达常见的经济观念,诸如“我想到海滩晒太阳、而有太阳油就更想”、“我吃龙虾还是牛扒都一样”、“我说什么也得抽根烟”等。这些练习的背后,都有一个基本的约定,就是幸福程度只能从个人的角度衡量,绝不作人与人之间的比较,因为那做不到。

然而,经济学把个人的“幸福程度”与其拥有的“财富量”分别对待,则是一项思维进步。用俗语来说,就是“有钱未必幸福、幸福未必要钱”。这样一分为二地看问题,解释了许多本来显得扑朔迷离的人类行为,例如“赌性”。

有些人喜欢冒险,哪怕赢的机会再弱,但只要赢一次,就能欣喜若狂,经济学家把他们称为“风险爱好者”;另一种人厌恶风险,哪怕输的机会再小,但只要输一次,就痛不欲生,他们是“风险厌恶者”;还有一种人对输赢的态度一样,只要两者机会相等,就不再计较,他们被称为“风险漠视者”。

我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见过一位大汉,他坐在三台老虎机中间,两手左右开攻,机械式地给三台老虎机喂代币。虽然喂进去的总比吐出来多,但他仍然若无其事,忙个不停,十足《摩登时代》中的查理·卓别林。如无意外,他是典型的“风险爱好者”了——付出极高代价,以求重温赢钱的感觉,那是他的幸福所在。

大家熟悉巴尔扎克(H. de Balzac)笔下的“守财奴”(见《欧也妮·葛朗台》)。那是个“风险厌恶者”了。钱少一分,就跟要他的命似的。问题是,我自己从来都能理解葛朗台,学了经济学就更理解他,丝毫没有看不起或嘲讽的意思。为什么?因为那也是他的幸福所在。

大多数人,则是在上述两个极端之间游离,有时冒险,有时谨慎。更常见的是,若处于一贫如洗的境地,他们就更乐意冒险;到了家境殷实的程度,他们就往往变得瞻前顾后,不愿轻举妄动。这是说,即使是同一个人,究竟是“风险爱好者”、“风险厌恶者”还是“风险漠视者”,也与其所处的财富水平有关。

美国哲学家罗尔斯(J. Rawls),因“公平”而盛名远播。他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来证明“公平”是先于一切的“公约”。罗尔斯说,有人生于豪门,有人生于陋室,一切皆出偶然,只能听天由命;但是,在投胎之前,若人们能聚首一堂,他们会达成怎样的协议呢?

罗尔斯推断,由于每个人都对自己将来的命运懵然不知,为了规避风险,即使每个人都出于自私,他们也必定会达成一个“公平公约”,即在出生后“均分”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一切,因为这样能使每个人的平均幸福程度达到最大。

罗尔斯这个关于“无知之幕(veil of ignorance)”的比喻远近闻名。我的质疑是:即使有过那样的聚会,会上人们真会一致赞成“公平公约”吗?答案是未必!因为只要他们当中有些是“风险喜爱者”,那么后者就一定宁愿铤而走险,不会接受“结果公平”的方案。毕竟,即使在真实生活中,我们也没见过自愿买完彩票后、又要求全部参与者平分奖金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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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30 14: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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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0 14: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薛兆丰:不要以"血汗工厂"为借口阻止国际贸易

薛兆丰:不要以"血汗工厂"为借口阻止国际贸易2006-03-28 10:13:03 

在任何一桩交易中都会很容易找到受损的第三方

“伯雷托最优”状态不存在

薛兆丰

人民币汇率之争的一个重要根源是贸易争端。

普遍认为,调整人民币汇率,对减少所谓的“贸易赤字”和“贸易摩擦”有立竿见影的功效。这实际上是一个貌似理所当然的问题。那究竟为什么会有贸易争端?调整汇率真有助于消除贸易争端吗?要对问题建立一个清晰的观念,必须从最基本的例子入手。

首先,世界上没有不公平的买卖。任何买卖,都是自愿的,否则就不是买卖,而是掠夺或者偷窃了。我们考察任何一宗买卖,不能主观地说是哪一方赚了还是亏了,而是应该一般化地认为他们取得了双赢。买卖双方发生交易,是因为他们对用来交易的物品的“估价”不同、从而取长补短、各得所需的缘故。

中国人之所以用八亿件衬衫跟欧洲人换一架大型客机,根本原因是中国人认为合算、欧洲人也同样认为合算。让中国那些制造八亿件衬衫的工人改行造飞机,他们造不出这么好的飞机;而让欧洲那些造飞机的工人改行制造衬衫,他们也造不出那么多的衬衫。

接着我们问:既然每一宗贸易都是自愿的,也就是平等交换的,那么为什么出现所谓的“贸易赤字”问题呢?这是因为虽然每宗交易的“货币价值”是相等的,但“物品数量”并不相等的缘故。这跟乘客与出租车司机、以及出租车司机与加油站的关系是一样的。

我们每个乘客和出租车司机的关系,都存在所谓的“贸易逆差”的问题,即我们总是购买出租车的服务,他们总是赚我们的钱,而我们从来不赚出租车司机的钱;出租车司机也从来不向乘客购买任何服务或商品。所以,交易虽然是“等值”的,但并不“等质”。

可这要紧吗?不要紧。从乘客的角度讲,乘客不可能只消费不生产。乘客都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来源,向社会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而司机也不可能只赚钱不消费,他至少总是不断地到加油站加油,才能维持他对乘客提供的服务。

这是说,整个经济体中,虽然任何两个人或两个国家之间往往会出现“贸易逆差”,但全局而言,每个人或每个国家的贸易往来都是平衡的。没有只赚不花的,也没有只花不赚的,问题只是跟谁发生交易、以及发生交易的迟早而已。

这几年,美国人的确买了很多中国货。这值得大惊小怪吗?完全不必。美国不可能只消费不生产。美国必定向其它国家出口了货物和服务,才得以支撑对中国货物的消费;同样,中国也向其它国家购买了物品和服务,而且将来也会向美国索取物品或服务。退一万步讲,要是美国人确实可以做到只消费、不生产,那美国人何必恐慌?

要知道,经济学家常说交易双方是自愿的,是双赢的。这没错,但他们还说了第三句话,即交易往往会使得第三方受损。经济学上所说的“伯雷托最优”状态—即交易后双方得益、且没有任何第三方受损的状态—是几乎不会出现的。也就是说,任何自愿的交易背后,几乎总是能够找到一些不同程度受损害的人。

以中美贸易为例,当中国向美国出口价廉物美的货物时,在中国的劳动者和美国消费者都得益的同时,原来向美国消费者提供商品的生产者受损了。关于“贸易赤字”的抱怨正是来自这些受损的第三方,而不断制造“贸易不公”借口的人也是他们,逼迫其政府来跟中国政府谈判的还是他们。

任何国际贸易,都不仅使得交易双方双赢,还导致生产效率较低的第三方受损。这是理解国际贸易争端的基础。不管经济学的术语多么复杂,这个基本关系不变。受损的第三方,会使用什么借口来阻止国际贸易呢?通常采用“国际贸易收支”失衡、“血汗工厂”泛滥、以及“市场竞争秩序”受到破坏三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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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30 14: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帖】薛兆丰:网络改写考试规则

薛兆丰:网络改写考试规则
http://biz.163.com 2006-03-01 09:29:02 来源: 互联网周刊  

或许网络真的可以改变教育的规则,提升教育的效率

薛兆丰

美国各级学校的考试花样百出,有正儿八经的“限时闭卷试”,也有“限时开卷试”,也有可以带回家但要求独立完成的“家庭考试”,还有几个人合写一篇文章交差的“集体考试”。更有甚者,最近美国不少中学还顺应网络的普及,连考试期间上网搜索答案的做法都合法化。人们不禁要问:教育的目的是什么?考试的目的是什么?考试还有没有规则了?

记得小时候,我得到第一台计算器,爱不释手,太神奇了,不仅快如闪电,而且还会进位。但第二天,奶奶就决定把它转送给一位远道而来的亲戚。后来,我得到一台更高级的计算器,有简单的编程功能,可以即时计算统计变量。父母都反对我使用计算器,理由是将来离开计算器会寸步难行。我反驳说:“将来不会没有计算器的。”

到今天,我的心算能力依然很低:玩飞镖的时候,一般要朋友帮忙才能即时算出得分;晚上外出用餐,例行要付15%的小费,一定让别人代劳,否则就以20%计算。多付的钞票,是当年心算不过关的惩罚。但我安慰自己─爱因斯坦连光速的数值都记不得,我心算差一点没什么大不了,教育的功能应该是学点别的。

可那是什么呢?是听说读写吗?美国的中小学生有手机,有掌上电脑,而且校园和社区往往都有无线上网信号覆盖。单词的拼写和析义不在话下,就是百科全书的条目,或者任何文学和历史名著的梗概以及经典片断,都已经被出版商精心制作出来,供人从网上调阅。过去要用5个小时才能完成的作业,现在恐怕用不了1个小时。

数学运算呢?从免费的软件Maxima到专业的Mathematica和Stata,可选的计算工具不少。学生甚至只需要输入日常语言,这些工具就不仅可以帮你把方程式列好,还能演算出来。现在即使最正式的大学入学考试SAT,都已经允许学生携带计算器进入考场了;而在20世纪70年代,一长串数字的除法是SAT必考的内容。

作文能力呢?一些老师发现,让学生在作文考试期间搜索互联网并互相传送短信,能提高其文章的质量,内容更充实了,拼写更准确了,观点更鲜明了。而一些教育官员指出,这恰恰就是大人们日常工作的方式,为什么不让孩子们从小就练习这种方式呢?

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面对这样的“挑战”(其实倒不如说是“方便”),美国费城的教育官员,正考虑给学生“复试”的机会,即让考得不理想的学生上网查询,然后重新交卷。一个教区的负责人说:“我们要教育学生的,正是如何掌握收集信息的技能。这不能视为‘作弊’。”

如何理解和评价这个趋势?教育的功能有两个,一是传输知识,二是遴选学生。过去,这两种功能混杂在一起,往往难以区分。要求学生象“钱钟书”(这三个字我就是Google得到的)那样博闻强识,有多大程度是为了传授他们沟通的技能、又有多大程度是为了把记性比较好的孩子遴选出来呢?没有准确的答案。

结果,为了遴选学生,为了把众多学生排出名次,老师不得不填鸭式地教、学生不得不填鸭式地学,造成大量时间和智力上的浪费。但是,因为谁也不愿意脱离遴选的队伍,所以谁也犯不上挑战老师传授的内容。考试一年比一年难,教育中的“遴选”功能总算满足了,孩子们按照分数高低排好了队,但他们的青春也消耗了一大半。

在美国,孩子们在16岁前免费读书。与此同时,大学教育也变得相当普及。这样,教育的遴选功能,在中小学教育阶段便减轻了。反正是大锅饭,没人会被刷下来。这样,老师就大可以把考试的顾虑放在一边,八仙过海地摸索学生喜欢的教育方式。要是在大部分亚洲国家,这些教育探索是行不通的。  


转自网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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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24 14:13:06 | 显示全部楼层

『关天茶舍』薛兆丰:重税只会令房价越来越高

『关天茶舍』薛兆丰:重税只会令房价越来越高


作者:薛兆丰 提交日期:2006-5-23 0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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