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ttp://www.ttv.com.tw/AIR_ART/PROGRAM90/200109/L20010908067.htm
第六十七集 客家語(三)
http://www.ttv.com.tw/AIR_ART/PROGRAM90/200109/L20010908067.htm
有一首客家歌謠是這樣唱的:「別人騎馬我騎驢,仔細思量真不如,回頭來看推車漢,比上不足比下餘。」從這首歌謠的歌詞當中可以看出,大部分客家人對於生活的自足,以及樂天知命的豁達性格。客家族群來台後多居住在丘陵和山坡地,貧瘠的土地雖然讓客家人生活過得較為刻苦,但是並沒有因此挫折客家人的心志,反而培養出堅苦卓絕的精神,彼此在情感上的關係更為緊密,繼而創造出獨特的屬於客家族群的特質。
如果說文化是一個民族的特色所在,那麼語言和文字正是表現文化特色的工具,要想知道客家人的文化特質,就非得從客家語言中來瞭解,客家人有句祖訓是這麼說的:「寧賣祖宗田,不忘祖宗言;寧賣祖宗坑,不忘祖宗聲。」言簡意賅的一段字句,就說明了母語的重要性,唯有從母語出發,才能真正探討到政治、歷史、經濟、藝術等等方面的問題,從而建立起屬於自己的文化意涵。
提到客家母語的重要,就不能不提民國八十三年(西元1994年)「寶島客家電台」的開播,從此為「客家文藝復興運動」揭起序曲,許多座落在客家村庄的學校開始推行客家母語教學,有愈來愈多的客家人希望找回流失已久的客家語,讓更多不論是客家人也好,非客家人也罷,都能深刻體會客語之美。
如果將語言視為是一首歌謠,歌謠不但代表了該族群的文化,也可以從歌謠中看出該族群最基本的生活。當歌謠再度被人們傳頌的同時,也希望歌謠能夠忠於原作,不再變奏或是消聲匿跡,如此文化與生活才能延續下去。
※台灣客家語在南北上的差異
*南部客家─以六堆為例
約莫兩百八十年前,在南台灣下淡水溪和東港溪的圍繞下,圈出一片客家族群的家園,他們在這片土地上不畏烈日當空,胼手胝足地辛苦耕耘著,於是北起荖濃溪、南到林邊溪一帶,大大小小的客家村庄就這樣座落在這片土地上,後來隨著時局的變化,朱一貴起兵做亂,於是客家村庄的居民紛紛組成了鄉團,以武力來捍衛自己的家園,這個鄉團就稱為「六隊」。
在戰事平息之後,因為鄉團「六隊」平亂有功,於是紛紛以購買或請求清廷賜地的方式,來獲得更多的土地,繼而發展成以竹田鄉為中央的「六堆」。將在亂事中犧牲的殉難者供奉在「中堆」竹田鄉的忠義祠內,另外向四周延伸出去的還有「先鋒堆」的萬巒;「前堆」的麟洛、長治;「後堆」的內埔;「左堆」的佳冬、新埤;「右堆」的美濃、高樹,至此逐步發展成客家族群意識強烈的客家庄─六堆。
因為六堆的居民住在土質豐腴的平原之上,例如美濃正是一處典型的客家庄。六堆因為交通方便,與其他族群來往較為頻繁,於是受到了鄰近地區閩南語系的影響,有些客家話已不再保存原有的發音,例如新埤和美濃一帶將「他」說成「伊」。
*北部客家─以桃竹苗為例
台灣北部的客家新移民主要聚集在桃園、新竹和苗栗的丘陵地一帶,因為地形上的限制,早年與外界的交通並不便利,所以在語言上也比較不易受到外力的影響,但由於過去政府推行國語政策,使得許多客家青年會夾雜幾句華語化的客家語,這是產生客家外來語的原因之一。
除了地形因素和政府政策之外,造成客家南北語言上的差異和改變,其最大的因素還是來自於原本腔調上的不同。客家語普遍來說分為四縣、海陸、饒平、詔安、永定、四海等不同腔調,故在語言發音或音律結構上或多或少有所差異。
※客家人稱土地公為「伯公」
走進高雄縣美濃鎮,屬於都市的急促腳步會不由自主地放緩下來,有太多的客家文化特色讓人細細品嚐回味不絕。在一座座黝黑廢棄的菸樓旁,有形似墳墓的基座,在偌大的基座上,以石塊砌有一座伯公亭,在伯公亭裡供奉的不是祖先,而是與客家人息息相關的伯公。所謂的伯公是將一塊木牌當作神位,在上頭寫著福德正神或是福德的字樣,亭前會設一小石桌,用來擺放祭祀的牲禮和水果;亭的兩側各有一處小屋,一邊的小屋是用來供奉天神,而另一邊的則是收留好兄弟之用,這樣不論是神還是鬼都有可以歇腳的地方。由此設計看來,伯公對待人間萬事萬物都是一視同仁的。
傳統的客家伯,公在木牌上寫著福德正神為其基本格式
伯公之於客家人的意義,就像土地公之於閩南人一樣,客家人更進一步的將伯公視為是一個家族中的大家長,具有絕對的權威,可以決定並承擔生活中的苦樂,不只是和土地結合,更與客家人的生活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小孩子甚至可以騎到祂的頭上,所以客家人親暱的把土地公稱為「伯公」,在客家人的聚落中,處處可以見到伯公的身影,可以說是一種極具生活化的宗教信仰。不論伯公的造型是簡樸亦或是富麗,在客家人的心中,伯公就像是個親密的長輩,永遠屹立在鄉里的土地上,護佑著整個家族,為大家承擔所有的一切。
※從兩性關係來認識客家語
中國人一向以勤奮自居,客家族群尤其是如此,他們對工作的努力勤奮是與生俱來的固有傳統。客家婦女渴望出外就業,為家庭出一份力量,所以說,客家婦女乃是勞動隊伍中一股重大的來源。
傳統的客家建築-天公爐
客家人對於兩性的特殊看法也延伸到語法的運用上,他們對於器物的名稱也有性別上的區分,例如在家用器具方面,靜靜待在廚房一角、認真貢獻一己之力的鍋杓用具,就像是客家婦女默默支持家庭一般,所以鍋杓用具就借代女性的代名詞,稱為「杓嬤」、「刀嬤」、「鍋嬤」,至於能夠擺在桌面上的,就如男性一般露臉,就稱作「碗公」,一方面是以客家男女在工作上的分工來借喻,另一方面,「嬤」字也象徵女性圓敦圓潤的外形。
這樣的理論同樣也可以運用在人體的器官上,只要是看得見、顯露於外的器官,都以男性指稱的「公」字來代表,例如鼻子叫作「鼻公」,耳朵叫作「耳公」,不論手趾頭還是腳趾頭都叫作「趾公」,至於看不見的部分,就像是客家女性一樣,隱藏不外顯卻盡責的執行一己的力量,被稱為「舌嬤」或「奶姑」,在這裡「嬤」和「姑」都是女性的指稱。又如雙手,也能夠充分展現這種男女語法上的微妙意義,表面上看到的手背叫作「五公蓋」,而一向藏在掌內的手心肉,則被稱為「拳頭嬤」或是「巴掌嬤」。由這些客家語用法中可以看出,客家婦女藏在柔順性格背後的社會地位,往往是高於表面上的一家之主,在客家社會的家庭中,嚴謹的社會結構,讓每位參與者都能夠清楚明瞭自己的責任與義務,如此也才能使大環境更順暢運作。
※客家人的文化風俗
*客家人的婚姻與家庭觀
客家人的傳統觀念裡,建立起家族枝幹的主要因素便是生子的觀念。由於客家人本多務農,需要許多人丁的協助,更重要的宗嗣與傳承的觀念,所以在家族的聚會、宗祠的祭祀上,香火的延續更顯重要。古時客家人的婚姻制度以聘娶為主,招贅的風氣並不盛行。男女婚嫁通常必須要有中間人從中撮合,才算明媒正娶,不被鄉里親友議論;而入門媳婦要在某些獨特的儀式進行之後,才能算是家族中的一分子。
*客家人的房舍
客家人也相信傳統的地理風水之說,通常會要求居家環境是「後有靠山,兩側有護龍,面對有寬闊的流水或池塘」。
客家人稱在屋內祭祀祖先的地方為阿公婆間
想要真正見識到客家族群中,平行與垂直的親屬關係,就得深入他們的房舍中,依照居住空間的排列,展現客家傳統的家庭結構和親屬尊長間的關係,而這樣的特色並不祇見於枝葉繁茂的大家族,就算是一般性的家庭也遵守這樣嚴格的規範,將客家的傳統一一的傳承延續下來。房舍內不同的房間是屬於不同的家庭成員所擁有,例如一進入大門正中間的正廳,客家話稱作「廳下」,是供奉祖先的牌位所在,也就是客家話說的「阿公婆間」,兩側的房間是屬於「公婆」、「爺(造字:女哀)」,或是地位較高的長輩級人物居住的臥室,同一列再外側的則是廚房或者是子女的房間。
傳統的家建築,圖為桃園楊梅的黃屋
在左右兩側廂房,分別為兩種差異極大的用途,通常會選擇一方做為子女居住的房間或是客人暫住的房間,另外一方的廂房則是用來飼養雞鴨豬牛等家畜的畜欄,環境好一點的人家,還會把左右兩廂房都當作是給子孫居住的臥室,另外在兩廂之外,再續蓋第二房舍來眷養家畜。
隨著時代演變,現今客家人住屋建築是傳統與現代交錯
客家人重視祖先,強調倫理關係,在房舍的安排順序上都有相當嚴格的習俗規定,特別是在客家人的家中是看不到祭祀神明的情形,只有在正廳中供奉自己的祖先,客家話裡有一句話說:「祖在家,神在廟,人在屋,畜在欄。」由此句話中我們可以知道,對客家人來說,所有的空間都隸屬於不同的成員,而正廳─也就是阿公婆間─除了放置祖先的牌位之外,也是進行家族會議的地方,凡是家族中遭逢有重大的事件,都會聚集輩分高的長輩在這裡決議,或者是重大節日時在這裡團聚聯繫親友感情,親暱的家屬關係在此萌芽發展,綿延出家族團結的重大力量。
*晴耕雨讀是客家人的庭訓
客家人重視土地和家庭,其社會結構中是以農業社會為主軸,敦厚的農業社會,不但讓客家人產生團結的家族力量,也讓客家人對讀書人非常尊重,這從客家人的庭訓中常常能看到「晴耕雨讀」四個字就可以看出,「晴耕雨讀」是客家人對於生活的標準態度,就算不在農地上工作,也要隨時充實自我,所以客家村庄中出了許多的讀書人。雖然是務農社會,但客家人還是會想盡辦法讓下一代受高等教育,成為人人敬重的知識分子,「晴耕雨讀」正好代表著「好天要積雨來糧」,以及把握時間努力讀書、充實自我內涵的意義,惟有文化的傳承和語言的保留,才是使客家人具有強大力量的來源。
客家三合院前面,通常會有一個曬殼場,方便曬蘿蔔乾或薑母之用
※客家語言的傳承與保存
因為客家語言的內涵非常豐富,所以讓客語的母語教學除了教授基本的客語教材之外,還能朗讀詩詞、教唱客家童謠,讓客語教學不會變成填鴉式的教學,如此學生們才能更容易謹記在心。
任何一種語言的學習,如果是從小便開始培養,效果絕對是事半功倍的;而母語教育的重要性是眾所皆知的,從國小教育開始扎根,才能真正達到語言傳承的深遠意義。
除了從小扎根的國小客語教學,大專院校對客語的傳承也是不遺餘力。中央大學的客家研究中心是全台灣各大專院校之中,第一個專責客家學術的研究機構。由於中央大學校址緊臨龍潭、新屋、觀音、平鎮、以及楊梅等以客家族群居多的鄉鎮市,所以說,中央大學在地域關係上可以說是具有客家社區的特色。客家文化的研究是客家研究中心最主要的目的,不過,學習客家語是深入客家文化內涵的最佳管道,如果語言相通,那麼在採集文化資料的過程當中,可減少許多阻礙,所以,客語的研習是不可或缺的。中央大學客家研究中心的客語研習課程有:客語正音、客語記音、客家諺語、童謠、山歌等等,較為特殊的是,在客語研習的課程中,還兼有客家歷史文化以及語言特質。
為了客家語古文的保存,中央大學客家研究中心還特別開設了客語古籍誦讀班,請地方耆老來傳授客家語,用誦讀【千家詩】、【增廣賢文】等古文的方式,一探客語奧妙之處。
※從客家山歌與詩詞領略客語之美
在客家發聲運動過程之中,其間一直扮演撫慰、鼓勵客家子民精神意志的,便是傳統客家人的聲音,無論是客家山歌、北管、八音還是三腳採茶與採茶大戲,都勾起了客家人對故鄉的思念之情,每當播放這些客家經典歌謠,客家人便會自動聚集在一起,凝聚成一股力量。
除了客家人優揚的音樂,客家詩詞也是非常地雋永,自古以來,詩詞就是大家長期創作累積起來的藝術結晶,客家詩詞尤是,客家話的特色之一就是保有大量的古音,所以許多古典詩詞如果用客家語來朗讀,更能顯現韻味,有些詩詞甚至是只有用客家語朗讀,才能表現詩的押韻,這就是客家語的獨特之處,所以說,客家詩詞是客家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由詩詞來學習客家語,更是道地。
回首頁
http://www.ttv.com.tw/AIR_ART/PROGRAM90/200109/L20010908067.htm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