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幸阅读了一份关于西马河婆客家话的研究报告,再比较居住东马客家友人的河婆话,发觉竟然和原乡一样(声调和用词)。有些羡慕他们对方言词汇的保留,虽然他们也引进不少外来词(马来语或闽南语),但是客家话的基本词汇却没有丢失。
越深入了解、研究我处的客家话,越是觉得好像少了原乡的精粹。除了粤语用词泛滥,更有些字词没有经过语音转换直接拿来用。越觉得我处的客家话空有客家话的语音,却失去了客家话的神韵。尤记得询问父亲“打斧头、打斗四”这些客家用词时,他也对我解释这些词的意思,但是他却不希望我们去学这些古灵精怪的字词,怕我们学坏。(其实我们都没有听过客家童谣。摇篮曲也是不知其意的:oi21 oi35 le33 oi21 oi35 tsi55。。。至于月光光呢?有,只不过是:月光光。照地堂。。。广府话版的)
父亲管教很严,在家里,从来没有人可以骂脏话(在那个年代是不可思议的)。所有客家话脏话都是在外听回来的(其实也就那几句问候母亲的通语)。小时在外学了几句广府话,久而久之兄弟姐妹间开始了广府话的交谈。父亲也没有说什么“莫忘祖宗言”的金句或什么大道理。他只是说,我不理你们在外说什么话,在家里只有一种话,就是客家话,你们是客家人,不是广府人。就此曾和兄弟姐妹玩一个说广府话的惩罚游戏,谁说广府话,就罚钱。收集到的钱可以买零食。当时是收集到不少钱(由此可见广府话的渗透),可是这游戏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小时曾问父亲什么是客家人,他只对我们说客家人是北方人,也没有解释太多。当时只是有限,对北方人的印象就是关外民族(像蒙古人之类的)。现在想起实在是有些可笑。
近年常向父亲讨教一些客家词汇,可能父亲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很多时候问不出所以来。而当年家境困苦,父亲在十三四岁就离开家里到外埠工作养家。或许他在家的时间不长,导致他对一些用词印象不深。这也是他本人觉得遗憾的事情。他的另一个憾事恐怕是当年回大陆原乡时,新安早就变成高楼林立的深圳。
因此很多时候都是向母亲讨教客家话的词汇(由于她与外公外婆相处的时间较长,所以得到较多真传),但多数是梅县的用词。每讨教到一些古老的客家词汇时,我都会非常喜悦。可惜,已经很少用或已经不沿用了。虽然这次的调查我强调尽量记录客家话原始的用词,可惜记录这些已经不用的词汇有什么意义呢?可是我不甘心,虽然这有违我这次真实记音的初衷。
实在是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