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智强 发表于 2006-11-17 18:53:05

寻亲记

寻亲记
   10月8号,我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公休。
早就准备好了在这个公休期间,在我周围的乡镇寻找刘氏家族的足迹。一大早,我背上背包,装上从刘光和刘智勤两位宗亲处得到的两本族谱,踏上了我这一次的寻根路程。
计划的第一站是我老家盘龙,那里的山山水水我再熟悉不过了。然后是四川隆昌大坟坝,我入川祖先落脚置业的地方, 最后在安富镇寻找传说中我家族的那一支人,然后回到荣昌。
                                                                  一、铜瓦老家
前一天刚下过大雨,而且早上天飘着小雨。大概是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和刘家的列祖列宗,刚出发的时候还下着雨,一到盘龙,居然雨就停了。下了车,我踏着湿漉漉的水泥地,回到了阿婆家。7号是中秋节,我们没有时间回来。阿公走了以后,阿婆和我的小弟弟文子两祖孙就生活在这里。我们常常劝她到荣昌来,不是没有地方住,但是老人拒绝了,她要为文子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幺叔,看房子。因为我要回来,所以她专门打电话到周兴,叫我幺姑回来,算一起过个节。我点了支烟,并把两本族谱摆放在阿公灵位前,告诉他我要去大坟坝寻找我们家族谱。然后我去找刘高久,他也算一支刘氏家族的族长,这是上一次我爸同学刘高仁到荣昌来时告诉我的。
   来到刘高久叔叔家门口,他正在屋边田里放水,我说明了来意,他热情地请我到屋里喝茶。一进堂屋,迎面看到的是张大红纸。题头上面赫然写着汉室遗风四个大字,下面是刘氏列代祖先之灵位九个字。事实上,在以前我妻子大舅家的堂屋里也有这几个字,包括上月,智勤宗亲不辞千里来我家,我陪同他到荣隆豆腐凹找几个世纪前搬迁到那里的族人时,在一家疑似宗亲家的堂屋里也写着这几个字,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那家的当家主人。可见,咱刘氏家族汉室后裔,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先们。高久告诉我,现在老族谱可能已经没有办法找到了,以前有一本,但是在文革期间已经被破四旧的人烧掉了,可能在某处还有一本。他们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入川始祖之前在湖北孝感,落户在内江凉水井一带,他们是后来迁到盘龙的,问及在附近有多少族人,他说大概有100多人左右,一部分在沟底下,也就是在刘家桥一带。接近中午时分,我回到阿婆家,和阿婆、文子、幺姑他们吃过团圆饭,到高久家,准备和他一起到刘家桥他叔父那里去寻找族谱。
   我们走在小路上,全是走的田埂上,路很滑。高久叔叔光这脚,在前面走,我穿这旅游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时而踩着路边的草丛,时而走干田,半个小时左右,总算走到刘家桥附近了。来到他叔父家,谈起了来意,回答是某年清明会的时候见有人拿出来一本,但是后来几经转折,居然寻不到了,真是太遗憾了,我只好留下自己的电话,请他们来年清明会的时候如果能找到,再打电话通知我。
   因为高久叔叔还要回去继续放水,所以陪同我到刘家桥下的那座横跨在陡峭悬崖上高桥之后,他给我指了刘华雄家的方向。我沿着记忆中走过的这条小路,向着莲花寺的方向走去,那边以前是我外婆家。而我的下个目标是刘华雄和传说中的烧胎(卜卦)的盲人家,就在那附近.
                                                                           二、莲花寺
   独自一人走在高桥,仿佛又感受到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回外婆家是最高兴的事。因为不光有外公外婆慈祥的笑脸,好吃的,还有许多的小伙伴在一起,如今多半都外出打工了吧。走到桥上,听到上面刘家桥水库流水瀑布落下沟的声音,那条白练可是一直这样挂着,10年、20年。桥还在,瀑布还在,待我去寻找那桥边的那一股清泉,却早已不见。
   沿着那条前两年才开辟出来的毛胚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天上依旧乌云密布,却没有下一滴雨。见一对中年夫妇在田里打田坎,打听得要到华雄处先到前面茶馆问问,说不定在打牌。我道过谢,离开了他们,心里想:说不定二十多年前他们还曾抱过我。或许我说出自己是谁的儿子,他们还会请我到家里坐坐吧?按下不表。
到了茶馆,居然是我赖表叔的妹妹开的,表叔一看到我便热情地请我喝茶,然后向牌友们说我是李良忠的外孙,在场所有人都表示惊讶----都这么大了!
   谈过我此行的目的,乡亲们都很热情,并告诉我华雄不在,可能要过一阵才能回来。问过手机号码以后,我接通了他的电话。华雄我依稀记得是我外公的什么侄子,我该叫他表叔。外公很相信他,去世前曾经说他要去世了就让华雄给他看地。在外公丧事期间,我曾经给他说过这事,他答应找找自己家族谱给我看,没想到我今天就来找他了。他很抱歉地说现在他在四川地界办事,可能回来有点晚,让我先在赖表叔这里等等他。于是我就在茶馆里和乡亲们攀谈起来,得知我来的方向不远的地方有个姓刘,名洪清的80多岁老人的时候,我又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
   老人身体还好,得知我是李良忠的外孙时,老人激动不已:我们小时候就一起玩耍,一起放牛、割草了。你外婆以前见到我,都要喊我刘二爷呢。问到族谱一事,老人遗憾地摇摇头,黯然地说没了,文革时期就没了。再谈到家族历史,他告诉我事让我感到吃惊,虽不知真假,但是我还是记录下来了。据说他家族在明朝洪武年间由楚地入川,后在明末因为战乱离开四川,到贵州遵义落户。后在清朝湖广填四川的时候再度回川在内江落户,在路过大邑县境内时,留下了一支人,就是后来的大邑刘氏刘湘、刘文辉一族。老人家很健谈,虽是年过古稀,但是对研究家族的热情特别高,在我与他谈论家族历史的时候,还不忘拿笔来记录。谈了约一个钟头,我向老人家告辞,继续回茶馆。
其实在茶馆一带以赖姓客家人居多,在与一位赖姓老人攀谈时,我了解到:赖姓也是湖广填四川来的,但是来的比较晚,附近已经没有地了,只好向李家租了块地落业。
看样子华雄是没那么快回来了,我打听到到了之前阿婆告诉我的的那个烧蛋占卜的盲人的家。一进屋子,便看到两个妇女坐在堂屋里。我说明了来意,并拿出那两本族谱盲人大娘高兴地说:上次华雄给我们说了这件事,那次赶周兴场,你阿婆也说了你要来。说罢让他儿媳去找族谱,她去倒了杯茶请我喝。时间不长,她儿媳把几本族谱拿来了。那是几本线装书,年代还比较远了,因为藏在谷仓里,这段时间雨又下得多,所以爬满了蛀虫,于是我们把书里的虫子抖出来。大妈说平时是不轻易拿出来的,因为这是祖传的东西,弄来弄去容易弄丢,弄丢了就是个罪过,对不起祖先,因为知道了我是不适路远收集资料而来的,又是华雄介绍来的,加上认识我阿婆,所以今天拿出来。不久,这家的叔叔和哥哥也回来了,寒暄了一会,我看他们的家谱,他们看我带来的两本族谱。这套民国25年编撰的族谱,序的部分和我所掌握的世系情况,从渊明公到高祖季公的四弟交公,相差了好几代人,而我是高祖的后裔,由三国蜀汉皇帝传下来的,经过了成都、洛阳和广东兴宁,成为的客家人。而他们没有经过兴宁这一段,在唐朝黄巢之乱时,从洛阳到江西后再入川,又在明末清初避战乱到贵州遵义,湖广填四川,所以也不能成为客家人之说,只能是湖广人了。从族谱上看,提到了刘交、晋朝之后宋皇帝刘裕,但是基本没有完整的清晰脉络,而之后的江西开基始祖吉祥公之后比较完整和清楚,一直到再一公入川,落户到内江凉水井,后他这族人到盘龙落户。后来我回到家,想起有一次在QQ群里有宗亲发布消息找吉祥公家族情况的,于是和他联系上了,是泸州的一位宗亲。
   大娘热情地留我吃饭,并说晚上就在她这里住。我和华雄联系了好久,他那里没信号,正好这时可接通了,说还要晚点回来,就让我在这里吃饭,晚点回来再说。晚餐很丰盛,并拿出来一瓶平时不舍得喝的酒请我喝。酒饭已罢,已时10点多,我那华雄表叔终于回来了,见我以后,拿出了本手抄的族谱,上面记载了开七公广传,和广传公的十四子,其后就基本断了,就是入川始世道公,入川已经是11代人了。说刘金庙老校长刘著勋是他本家叔父,他那里可能有一些资料。
   那晚,我们一直聊到夜里1点多。我抄了一些资料,了解了一些情况,他们也从两本族谱中得到了些几辈人都不曾知道的世系脉络。
                                                                        三、隆昌菩润
一大早,我准备辞行,向隆昌菩润前进。和大哥一同走在路上,看到从前的一些景物已经变了,也几乎看不到有人住土房子了,最差也是两砖瓦房,心里感到很高兴,这里大部分是客家乡亲,他们的生活好起来了,客家乡亲已经走出了贫困,昂首挺胸走向了现代。
分手的时候,从大哥口中得知,在县城里还有亲戚,一说居然还是我的死党兄弟,他妈妈就是我那死党兄弟的姑姑。哇,居然还是亲上加亲!
   给阿婆打了电话,告诉她我昨天晚上住的哪里,现在向隆昌菩润舅公那里去了,阿婆让我代个好。坐车到周兴,然后转车到界市,我打电话给本家族叔,他正在菩润街上。我坐车转到了菩润学校。
下车来到舅公家。舅公正在干活,看见我来了,很高兴,说:你说国庆节来,我们等了好久。我笑笑说抱歉,因为国庆节加班,所以没时间过来。过了没多久,舅婆也回来了。当知道我昨天在泥泞中一路走了好几个地方的时候,他们都说我太亡命了。我笑笑说,这是去寻找刘氏家族的历史,怎么都值得。说起这个叔叔,舅婆说:他可是个打好人哪。几十年前,他那时还当校长的时候,我还是民办教师。当时有个转正的机会,我和另外民办教师一同竞争。当时就说要比,比备课教案,比教学质量,都不相上下。最后比个人总结,我写完了先给他看。他告诉我应该怎么写,还帮我修改了总结。最后我顺利地通过了评比,转了正。他现在一个人和他九十多岁的父亲住在一起,照顾他的起居生活,真是个孝子啊。
门外谁家的狗叫了起来,舅公开门迎进来一个人。他个子不高,一头短发上头上有几缕白发,穿一身简朴的衣服,手上提着个塑料口袋,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虽然个头和我相差比较远,但是那是他那面孔和我们家的家庭成员还是有几分相识。我知道,他一定是我叔叔。我站起来,跑了过去,舅公向他介绍道:这就是刘强。向我介绍道:这就是你的叔叔,刘礼金。我一把握住他的手,亲切地说:叔叔好。他微笑着说:你总算来了。
进了屋里,我拿出了智勤、刘光两位宗长寄来的两本族谱,叔叔拿出了一本白纸装订的线装书,封面用毛笔写着:《刘氏家谱》,刘仁金撰,还盖上了他的印章。我打开书来看,全是用小毫写的正楷字,上面记录了我们家族自入川以来的家族资料。全篇整洁干净,没有一个错别字,也没有修改过的痕迹,墨点都没有一个。从开篇的凡例来看,我们家族乾隆中期从湖北麻城孝感乡高堰村入川,入川始祖广元公是跟随父母来的,但是与广元公的父母相关的资料没有,广元公是否有兄弟姐妹,是否一同入川也没有记载,广元公葬在内江碑木镇。当我得知是叔叔在现有的老族谱上,专门为我这家整理并录下的时候,我感动了。其实之前,在家里跟叔叔通电话,并谈及家谱的时候,叔叔也说过,真正的老族谱已经在文革期间破四旧被焚烧掉了,现在编撰的族谱还是通过他父亲口授写下来的,我说我二公刘义成说安富还有我们一支人,是不是有这回事?叔叔说估计是广元公的第二房那支吧。虽然只有这不多的资料,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们这支刘氏家族是湖北麻城孝感乡高堰村入川的客家。我也给他讲了我们有很大可能是广东兴宁开基始祖开七公、广传公的后裔,并给他看了智勤、刘光两位宗长给予族谱。他感叹道:还是你年轻人视野开阔得多。我说,这是托了互联网得福,我才有机会和这些刘氏家族的宗亲接触,有机会了解到这些详细资料。问及他们这里还说客家话吗,他说现在基本没人说了,年轻一带基本都没有学过了。我用客家话问他:噶你还刚恩刚?他笑了:刚恩当到了哦。我们谈了很久,到中午时分,叔叔准备回去了,舅公舅婆和我都留他吃饭,他说他父亲还在家里,要回去给他做饭。我说等会儿我们一同去看望他老人家吧,叔叔说不用了,路还很远,而且不太好走。于是我拿出了20元钱,说这是一点心意,孝敬给阿公的,他不肯收下。于是我说,他老人家现在已经是义字辈里面年纪最大的阿公了,做孙子的这次出来也没带多少钱,有心去看他呢,有不便,所以这点钱孝敬给他老人家,如果我不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明年我一定过去看他老人家,叔叔才收下。我送他出门,一直目送他直到转过竹林,看不见人影。
吃午饭了,舅公家的二表叔也回来了,还有舅公的孙子们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吃饭,我陪着舅公和表叔喝了些酒。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一个人来他们家,同他们一起喝酒,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吃完饭,舅公因为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就午休去了,表叔要去上班。我和舅婆一起聊天,并看了舅公家的钟氏族谱,他们也是湖广填四川来的客家人,他们有人专门研究过,世系还很详细,一想到我家的老族谱,心里又不免有些惆怅。
2点左右,我打算回荣昌了。我的下一站目标是安富,告别了舅婆,并请她在舅公醒来之后替我道个别,我又踏上了回家路,舅婆执意要送我到公路上,于是我们一同出门。
在马路上,舅婆给我指了叔叔家的方向。说那里进去还有5里路的样子,在那边还有几家我的本家,是叔叔的哥哥弟弟家,他哥哥在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弟弟在隆昌。不久,车来了,我告别了舅婆,坐上了去隆昌的汽车。当车开到大坟坝附近,我看到了多年来父亲一直指给我看过的那几栋房子,那是我们的老家,阿公、二公、幺公和两个姑婆都是在那里出生的,父亲小时候也在那里玩耍过。如果不是之前叔叔说那里已经没我们家人住了,可能我也会去拜望一下族人,祭奠一下祖先。可是,没人在这里我又能找谁呢?
车到隆昌,我打车去师范学校,履行我的诺言,去找我大姑的女儿,我亲妹妹一般的表妹。可惜不知道她所在在班级,于是只好回家。
回荣昌的时候,川渝交界的地方一直到安富一直在修路,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我只好放弃了去安富找寻的想法,直接回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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