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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爱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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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6 15:55: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母爱如水

                                                                  □ 刘俊合
   
   “妈妈走了,走时神情安祥。”早上,哥哥来电,声音哽咽。
    从大年初一至元宵节,我一直守侯在母亲病床前。假期一延再延,由于自己工作性质特殊,一时难以找到替代的人。只能泪别仍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母亲,回单位上班,谁知走后不到一周,母亲就在正月二十日乘鹤西去。自古忠孝难两全,没能在母亲咽气时为她送终,成了我今生永远的痛。
    母亲上世纪二十年代出生于揭阳县城,外公是当地有名的堪舆(风水)师,家道殷实。抗日战争时期,为避战祸,外公放弃县城家业,带妻儿回五华县老家,随后外公病故,一家陷入困顿生活。母亲像所有善良人一样,她含辛茹苦,操劳一生。她那颗善良的心,可以容纳人间全部的不幸;勤劳的双手,能够托起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她来到人世完全是为了给予而不是索取,她把自已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自己的亲人。母亲这一代女人默如静谷,淡似微尘,即便是爱,也细微如水。悄无声息,却又无时无刻不将孩子包围,你感受得到它,却捕捉不了它,母爱是不求挽留、铭记与回报的……
    犹记得那年我小学毕业,刚满14岁,为了求学只好到离家二十多里地的乡中学去读书。第一次出门求学,是母亲把我送上路的。
    去学校要走的近道都是山路,有一片我最怕的乱葬岗,母亲替我背着行李和一星期的口粮上路了。第一次离家,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母亲走路很快,我只得小跑着跟随,过了那片乱葬岗,稍事休息,这也是我第一次离开母亲身边,与母亲分手的地方。
    望着西边快要落山的太阳,母亲把她一路上替我背的行李,轻轻地放在我的背上,慢慢为我整理好,从路边拔了两把小草垫在我的两个肩上。强装笑脸对我说:“阿合,不要怕,世上根本没有鬼,日头快要下山了,妈只能送你到这儿,还有一半的路你要走,妈在这边望着你。”我偷偷擦去眼中的泪水,怕母亲看到,快速向山沟走去。
    翻过山沟,望着对岸瘦弱的母亲,我的泪又来了,心如刀刺一般的难受。哽咽着喊:“妈,你也快回吧!”母亲举起右臂向我挥了挥,示意让我先走。相持了一会,我狠狠心扭头向学校方向前进。我不时地回着头,母亲仍然站在那里朝我望着,凛冽的西风吹散了她的短发。我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一口气爬上山顶。回头望去,母亲的身影几乎看不到了,我擦去两眼的泪水,努力沿路寻觅着,终于在一片山林小路中找到了母亲那时隐时现的身影。母亲走得比我慢,她还距山顶有一段路程,我情不自禁地朝着母亲的方向深深的跪下,放声大哭。
这种母子分离的情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都在颤抖,那种分别的痛苦使我终生难忘。从那时开始,求学、参加工作,越走越远,跟母亲相处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还有一次,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我在后半夜竟发起了高烧,还一个劲地往外吐。父母亲一时慌了神,也没顾上点煤油灯,趁着月色穿上衣裳一人背一程背我到中心村看医生。
    中心村离村子约十五里山路。
    等敲开刘医生的门,给我挂上吊针,我听见父亲小声地对母亲说:“你怎么穿上我的裤子呢?”我睁开眼一看,母亲穿着父亲那肥大的系带裤,居然穿反了!而父亲也只穿了一条薄薄的内裤。
    当时,父亲、母亲、刘医生都笑了,我也笑了。直到如今,想起来我还笑,但笑着笑着竟流出泪来了。
    母爱如水,它如同一脉清浅的细流,直白、明了;又如同一泓无底的深潭,醇厚、深沉。母亲象每晚都亮着的那盏灯一样,总是盼望着我们归来。对她来说,能看到我们过得好就是一种满足,就是一种欣慰。因为,孩子们是她唯一的寄托。我知道母亲这盏灯终有一天会因为岁月的磨刻而熄灭掉,那时我将再也得不到任何的指引,再也寻找不到那条熟悉的路。
    我终于踏上了背井离乡的道路,为的是能有更好的发展,能尽早报答母亲所给予我的爱。面对我更遥远的离开,母亲只是欣慰地笑着对我说,你真的长大了,你终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好好去干,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如果在外面觉得很累,找不到好的发展就回家来,这里还有我。汽车从家乡的车站启动时,我再一次回头望去,那盏灯依旧执着地亮着,虽然昏暗,虽然憔悴,但在我心目中它永远都是明亮的,就象母亲的白发永远都是我的泪水无法逾越的墙,上面镂刻着两个字:母爱。
    光阴如水,母亲渐渐年迈,行动也不再灵活,二年前更发觉她听力锐减,连电话也听不太清楚了,这事在我心中引起很大震撼!我知道,随着生命的成长,母亲终将退隐为背景。那背景里,有一盏长明灯,更有慈祥和苍老。
   近二十年来,为了生活,我漂泊异乡,独立挣扎,和母亲相处的时间减少了。我虽然尽了力,但经济不宽裕,每当年节回去,我尽量多给她钱,心想老人家手里有钱,心里会安心一些,可以平静祥和地颐养天年。谁料在除夕夜还团团圆圆地吃了年夜饭,高高兴兴地给孙辈发了压岁钱。到今年大年初一凌晨即引发小脑梗塞,入院冶疗二十日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侯;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散文大师朱自清在问光阴,而我不知该去问谁。





2009年3月13日同时发表于东莞市《长安》报“海平面”副刊和《揭阳日报》“榕江水”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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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6 17:06:52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章啊!怎么现在才出现啊!!!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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