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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勞動者造相——評林生祥與瓦窯坑3的專輯「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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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 19:03: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交工樂隊的詞曲核心林生祥與鍾永豐,早被視為台灣最好的詞曲搭檔之一。交工解散多日後,最近他們終於以「生祥與瓦窯坑3」之名推出新專輯「臨暗」。作品中除了與新樂手合作,音樂走向與關切議題皆有轉變。

風格的轉變:從喧囂到沈靜

有別於交工時期外放激昂的戰鬥氣息,生祥與永豐的新作「臨暗」,風格內斂平靜而不狂放。生祥說坊間已太喧囂緊迫,因此希望「臨暗」是張沈澱後的,屬於「生活背景」的音樂專輯,永豐則說此次歌詞寫作,主要記載一個勞動者離鄉背井,到都會討生活後的各種奮起、掙扎、挫傷的故事。從集體抗爭到個人獨白,自熱鬧響亮到沈穩低迴,「臨暗」的詞曲走向與交工相比,反差頗大。


然而,與其說這是一種風格上的斷裂,不如說是同一創作理念下的風格演化。「臨暗」的製作過程裡,生祥一夥人仍堅持過往「創作勞動一體」的手法,以大量閱讀、訪談、調查、以及繁複的聲響配置及詞曲拾取,逐步將專輯塑造成型。

但是,具有理想色彩的創作者,主題若只專注於集體結構的分析與鬥爭,而沒有個人化的、敘事性的、關於「私領域」的著墨,即便義憤填膺,也極易顯得呆板空洞,單調乏味,而欠缺觸動人心的說服力。交工時期的作品,雖然廣受藝文界一致好評,但隨著名聲逐次建立,交工每次現場表演時,那股高度儀式化的集體戰鬥氛圍,久了,也有可能變成一種常態化的樂迷現場儀式,而不再生猛有力。

敘事要採個人或集體角度,本無對錯可言,但複雜度夠,視野度廣,成熟度足的作者,應該各種面向皆能進退自如。以此觀之,生祥永豐新專輯的聲音轉變,以個人生命史的敘事角度來為離鄉背井的勞動者「造像」,也就顯得合理且聰明,是創作者成長歷程中,必然會走到的一步。


勞動者離鄉背井的生命故事

林生祥與鍾永豐的一項創作特色,就是擅長以優秀的開頭曲,提綱挈領地帶出整張專輯的聲音氣度與視野脈絡,讓聽者彷彿當頭棒喝,深刻觸動。從交工「我等就來唱山歌」裡的「下淡水河寫著我等介族譜」,史詩般訴說客家人開鄉墾土的辛勞,到「菊花夜行軍」裡的「縣道184」,說書般刻印出美濃人的時空區位,都是台灣音樂作品中,少見的氣魄與巧思。

「臨暗」的同名開場曲,以離鄉背井的主角,在華燈初亮的收工歸途時,身心俱疲地回想起故鄉種種,那路燈下孤離又寂寞的勞動者身影,做為破題。整張專輯敘述客家背景的年輕主角,從農村背景的家鄉,來到大都會討生活的歷程。這段音樂之旅,先是主人翁初至都會,壯志昂揚的「都市開基祖」,接上描述勞動條件惡劣的「頭路」及「三班制」,再到單戀且性苦悶的「輾來輾去」與「緊來緊賤」,還有工作失業,情感壓抑,使小人物逼近爆發臨界點的「古錐仔」及「冇頭冇路」,續以相戀又失戀的「大水樵」與「痛苦像井」。故事接續道來,使勞動者的奮起、壯志、打擊、困頓、挫敗,一幕幕如臨眼前,宛如影像故事。

主角的勞動者旅程,以「路還愛行」一曲做為暫時性的總結,即便戀情不順,就算工作困頓,活在當世,也只得繼續行。這個繼續上路,既不是盲目的樂觀主義,也不是悲觀的逆來順受,而是社會結構與個體互相碰撞,彼此辯證後,勞動者所學來的生命歷練與應對之道。



都會流浪感的音樂風格

音樂表現上,相較於交工時期特意經營的農村感,「臨暗」的音樂配置上,加上了彭家熙的口琴、陸家駿的無琴格貝斯、與鍾玉鳳的傳統撥弦樂器,來營造屬於都會的孤離流浪氣質。同名曲「臨暗」的沈澱感、「頭路」的搖擺味、「輾來輾去」的琵琶獨奏、以及「冇頭冇路」彷彿公路電影的迷惘,是專輯中器樂融合最佳,編曲表現最好的幾首作品。

動人情歌「大水樵」裡的口哨聲,則出自蕭邦(Chopin)的「離別曲」(Etude, Op.10,No.3),雖然這個橋段在此出現,更可能讓台灣聽眾聯想到日劇「一0一次求婚」的插曲,音符無比自在,卻又暗含愁悵。「細妹,汝看」裡,則和沖繩三弦樂手平安隆合作,搭配陳主惠的大提琴,形成過往生祥作品未曾出現的新風味。「古錐仔」則引用了台語老歌「港都夜雨」的經典開頭「今夜又是風雨微微異鄉的都市…」,一則描述同為勞動階級的客家主角與福佬好友古錐仔的友誼,另則向閩南語老歌中,那種離鄉背井,異地打拼的歌詞傳統致敬。

            
寫實主義的「報導音樂」

這個「離鄉背井,異地打拼」的閩南語歌謠傳統,從早期「孤女的願望」,到晚近林強的「向前走」與新寶島康樂隊的「一百萬」等,已多所發展。然而「臨暗」的重要處,一方面是以客家歌謠形式,整張專輯同一概念來完整地闡述此主題,二方面,則是多所參考勞動研究文獻與他人生命史,使得這張概念專輯所呈現的勞動者形象,不若那些閩南語歌謠,只有飄零、浪漫、片段式的身段,而顯得更為全面、完整、立體。

這種經過研究,調查,反芻之後的寫實主義創作,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如報導文學、報導攝影等文體,乃至80年代台灣「人間雜誌」的傳統。生祥與永豐的創作方式,自交工時代以來,便以認真的工作與研究態度,整張專輯的創作規模,來多面向地聚焦一個主題。從交工時代反水庫的環保議題,菊花夜行軍的農業困境,到「臨暗」的勞動者身影,都顯示了創作者長期以來的堅持與一貫性。或許用「報導音樂」一詞來形容生祥永豐的創作理念,以及「臨暗」這張以勞動者生命為主題的專輯,並不為過。


未來:堅持「對話」的創作方向

「臨暗」註定是今年最重要的本土專輯之一。我們聽到生祥與永豐明顯地從「交工」時期的樂風與主題,轉了個彎,專輯中試圖讓傳統與現代、客家與閩南、農村與都市、本土與國際,互相對話,多重結合。但整張專輯仔細聽來,還是讓人有種彎沒轉完,還可「進一步」的感覺。以此思考,將「對話」更深入,更徹底,更持續,或許可以是他們未來創作的方向之一。


尤其在這勞工高度流動的全球化時代裡,台灣勞動市場中,原住民勞工與外籍勞工早已舉足輕重,生祥永豐未來若仍要發展「勞動者」此一母題,應可考慮在文字與音樂創作上與此現象對話,方能更加豐富且兼顧現實。


國際層次上,交工時代就不斷有人提及此種風格的小眾音樂,應走國際連線路線,藉由與國外音樂節及音樂團體的合作,來擴展影響力。但現實問題是,「臨暗」裡較為內斂的音樂曲風,對老外的吸引力,恐怕不如「交工」那種外放且辨識度高的曲風討喜。

雖說創作者不應為迎合外人對異國音樂的刻板想像,而刻意屈就,但多與跨領域及國外樂手交流、發展、激盪、對話,應該是值得發展的方向。「臨暗」中雖已和沖繩樂手平安隆合作,但對生祥與永豐的創作而言,似乎可以更大膽,更開放地去和更多跨領域、跨國界的樂手,合作交流。


結語:真實的效應何在?
   

刻正於台北市立美術館舉行的「在乎現實嗎?」雙年展,涵蓋了諸多創作者對何謂「真實」的思索考量。但當「真實」一事,被當成美術館陳列的物件時,這些原本試圖刻畫、反應、挑撥現實的作品,彷彿也失去了某種生猛的,與外在世界的實際連結,而淪為智識者玩味之對象。


「臨暗」這張以寫實主義為基調,刻畫勞動者生命的精彩作品,當進入唱片行通路,無可避免地以商品形式流通時,它和勞動者現實處境間的關連,及它希冀達到的效果,會不會也因此而減弱或消耗?這張成績優秀,充滿社會意識的專輯,是否只會是樂迷生活裡的「背景音樂」而無其他深遠意義?這問題,生祥與永豐未必能答,卻是每位被這張專輯觸動的聽者,應該反身自問的。



来源:http://www.wretch.cc/blog/shihlun&article_id=1418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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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 19:05:11 | 显示全部楼层

林生祥、鍾永豐收起社運激昂 低吟生活苦悶

林生祥、鍾永豐收起社運激昂 低吟生活苦悶

曾獲金曲獎肯定,廣受各界好評的「交工樂隊」解散後,樂團詞曲核心林生祥與鍾永豐再度合作,以「生祥與瓦窯坑3」之名推出新專輯「臨暗」,這張社會意識濃烈,風格安靜沉澱的作品,背後的創作緣由與理念究竟為何?


林生祥 寫曲給自己出難題 編曲實驗大挑戰

寫曲的林生祥,是1971年次的美濃子弟,高中即在民歌曙U駐唱,之後就讀淡江大學,成為「觀子音樂坑」樂團一員。1999年返回美濃錄製「反美濃水庫專輯」,並成立「交工樂隊」。

有別於台灣一般樂團好以西方電吉他、貝斯、搖滾鼓等樂器做為發聲工具,林生祥的創作,多向中國傳統樂器取法借光。無論是交工時期的嗩吶、鑼、胡琴等樂器,乃至「臨暗」裡的月琴、三弦、紫]等,都成它a賦予這些老樂器現代的新生命。

「我喜歡傳統樂器,那種acoustic的手感。」林生祥說。西方的形式,或陶椔蛑E昂,煽動力十足,「但總覺得不是自己的東西,感覺不對。」做為創作者,首先必須考慮的就是美學上的問題,傳統樂器畢竟有其貼近土地庶民的一面,無論是「交工」時期的美濃文化背景,乃至「臨暗」裡聚焦在勞工階級的都市生涯,都必須找到契合的器樂表達形式,而不至於令人感到突兀。

林生祥說,「在某種程度上,算是給自己不斷出難題。」「臨暗」裡刻意不用大鼓類的敲擊樂器,而是以貝斯充當節奏底盤,讓月琴、三弦、紫]、口琴等樂器來帶出都市發展與農村人口遷徙間,那種恆常存在的時代張力。對於創作者與參與樂手來說,這種異於俗常配置的編曲實驗是一大挑戰。


鍾永豐 寫詞用客家詩歌 傳達勞動者異地打拚的經歷

寫詞的鍾永豐,1964年次,出身美濃菸農家庭,詩人,曾赴美專研社會學,並投入美濃反水庫抗爭。社會意識清晰的他,現為嘉義縣文化局局長,多年來與林生祥搭配創作。「臨暗」裡一首首詞藻精彩的客家語句,是他整理了多年來朋友訴說與嬝版珣o,各種關於勞動、工作與流浪的經歷後所沉澱譜寫而成。這裡面,希望傳達的是勞動者異地打拚所碰到的「漂泊、戀愛、成長、挫敗、頹喪、與失業的生命經歷。」

「台灣的都市人釵h來自農村。」鍾永豐說。城鄉差距及人口流動,因此是台灣經濟發展中極為重要的環節,以往一些台語老歌,亦曾處理過「離鄉背井、異地打拚」這個主題。「臨暗」的不同之處,是用整張專輯的篇幅,採客語詩歌的模式處理這個主題。做為詩人的鍾永豐說,客語除了是他運用上比較順暢自如的母語外,客家話中一些字句語詞的轉折方式與表達特色,能充分滿足釵h詩歌所需,屬於意念與感情上的含蓄、象徵、與暗喻特色。


「後交工時期」的音樂低柔中藏憤怒 是種「安靜的吶喊」

做為「後交工時代」的生祥永豐創作,「臨暗」有什麼樣的特殊性呢?交工時期的作品,總是充滿高昂的戰鬥氣息,但林生祥認為,「長期處於那樣緊繃的、訴求改革的、社運式的氣氛,對創作者來說,其實壓力很大,並不健康。」交工有當時的時空脈絡,必須用一種外放激昂的義憤填膺來表現,「但創作者不能老是侷限在社運那樣的生活模式與表現風格裡,更要尋求的,是一種比較自在的,屬於生活的舞台。」

「臨暗」的風格,因此與「交工」時期作品相比,曲風沉穩安靜釵h,少了過往那種激情的吶喊,林生祥希望這是一張「生活的配樂」,能「讓人在平日背景的後方,毫無壓力地存在著,而不顯突兀」。而為了讓民謠、客家八音、山歌、儀式音樂等元素契合為一體,又兼顧傳統與當代性,他在編曲方面下了不少苦工。


但即使是「生活的配樂」,那也是一種辛苦流汗的生活吧。

鍾永豐說,「臨暗」雖不如交工時期有那麼顯明的社運色彩,但用主人翁在都市的各種工作、生活與情感上的失敗與挫折,其實是要帶出整個「受薪階級」或多或少會面臨到的生命難題。專輯中一些訴情苦悶之作,例如「輾來輾去」與「緊來緊賤」,乍聽下無比低柔,背後卻有著極大的不滿與憤怒。「這張專輯所希望達到的,是一種『安靜的憤怒』或『安靜的吶喊』!」一種出自生活細節,卻反映生命廣泛面貌的敘事詩歌。

這樣的敘事詩歌,形式上或頂P大聲疾呼、要求改革的社運歌曲有所不同,但骨子裡對於社會議題的關注,精神上倒是並無二致,卻反映了創作者的成長與風格流變。

「臨暗」最心儀的音樂人「思想起」的陳達 用月琴寫史詩

創作者通常在心中總有些標竿,林生祥和鍾永豐最心儀的音樂人是誰?

鍾永豐最欣賞唱「思想起」的已故民間歌手陳達。陳達沒受過什麼正式教育,也不懂什麼社會學或詩詞理論,卻用一把月琴,以他來自民間的眼光,以及深刻又貼近土地的態度,把整個時代勞動者的處境,用宛如史詩般的氣魄展現出來,他的「阿遠與阿發父子的悲慘故事」裡,對社會與歷史的觀察,如今聽來,仍舊比任何社會學家的分析都還要犀利動人。

也正如兩人都高度推崇的美國抗議歌手Bob Dylan,不需要在歌曲中呼口號,喊教條,卻自然地用他的詞曲,成為時代的社會良心與文化標竿。或陶虴@高度的攀升,需要的不是空無縹緲,反倒需要回到最根本處,關注現實,反省傳統,試圖創新。「臨暗」成本P否,很難評估,但至少是這樣的一個嘗試。

(資料來源:中時電子報)
http://com.tacocity.com.tw/lioud ... t=mess&tID=2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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