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踏入大陸合資陷阱黃兆光賠掉7000萬元

天地人999

踏入大陸合資陷阱黃兆光賠掉7000萬元         

                                 文／吳德亮 　　
       無論你是老鳥或菜鳥，假如大陸有公營企業看上你的資金，或看上你的技術，甚至祇是看準產品的市場潛力，而提出一大堆在台灣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優渥條件，要跟你合資成立企業一展鴻圖，並且明白地告訴你機會稍縱即逝。你會因此心動而迫不及待要求簽約，或是考慮再三而猶豫不決？ 　　1993年就進入大陸，原本祇想做一陣子賺些「養老本」就回台灣，沒想到一待就快十年，前後與當地公營企業合作共成立了四家合資公司的黃兆光，可算是資深的台商了吧？但他肯定會斬釘截鐵地告訴你說「NO」，即使合作條件好得再令人心動。因為「合資」已成了他心中的最痛，八年之間不斷增資而愈陷愈深總共賠了美金200多萬，約合台幣7000萬左右，差點連老本都賠掉了。「就算是學費，代價也未免太高了點吧？」儘管去年才在溧陽成立的獨資企業已開始賺錢，顯得有些意氣風發的「東億電器有限公司」董事長黃兆光，提起往事仍不勝欷噓。 　　原本在台灣苗栗經營「奎京有限公司」，以生產聖誕燈泡為主，專門接受燈泡串廠的訂單外銷歐美各國的黃兆光，擁有典型客家人的「硬頸」精神。1989年眼見需要大量密集勞力的事業在工資高漲的台灣，產品價格根本毫無國際競爭力，一家接著一家關廠倒閉，聖誕燈在台灣可說已成了夕陽工業，「出走」或升級是唯一的生路了。早先也考慮響應政府的「南向政策」，因此前前後後至泰國認真觀察了一段期間，看到許多因語言文字的隔閡而失敗台商的慘痛教訓，與聖誕燈有關的同業在泰國幾乎全部鎩羽，才會想到「西進」，前往文字語言與台灣完全相通的大陸發展吧？ 　　黃兆光回憶說，1993年北京震驚國際的「天安門事件」才發生不久，前往觀光或商務的客人都急遽減少，他卻在7月就到北京考察，儘管當時五星級的酒店住房便宜得令人無法想像，卻因客人實在太少而連熱水都沒有。以整個大環境而言，當時情況對中國的經貿出口其實是不利的。不過他還是毅然在8月份就貿然投入大筆資金，真可說是「勇敢的台灣人」了。 　　合資惡夢 10年祇拿回28萬 　　礙於當時中國法令的限制，祇准合資、不允許台商獨資，儘管以當年的環境，合資條件可說好得不得了，包括可以免稅進口汽車、「三免五減」等。而且黃兆光初抵大陸江南，人生地疏的因素也使得他天真地認為合資、甚至與公營事業合作最為保險。因此第一家合資企業「聖祥光電」設在常州，他一開始就投入了50萬美金，1993年10月18日機器運入投產，1994年就賺了300萬美金，祇是他從來沒有分過一毛錢罷了。合資公司的領導階層多為中方，祇要經由正常程序合法授權，並定時提出財務報表或業務報告也就罷了，令他感到無奈與氣憤的是，中方總有一萬個以上的理由讓他無法過問財務，在人事上也大量起用自己人，即便他從台灣派去的總經理最後也迫於情勢，與中方一起作假來矇騙。身為握有公司一半股份的大股東，連基本帳面都毫無置喙的餘地，落得最後「認賠退出」的結果也是遲早的事吧？ 　　其實直到今天黃兆光仍堅定地認為，「聖祥」所外銷的產品仍具優勢，祇是合作對象不好罷了。由於機器進口後海關監管五年，祇能自己企業使用而嚴禁轉賣或過戶，因此最後連機器也拿不回來，可說是真正的血本無歸了。 　　事實上，公司成立之初原本計畫由台灣發料，大陸祇負責加工，因為以材料的品質而言，台灣材料較佳、品質無虞；不過鎢絲等原料無法長期處於潮濕的環境中，經由第三地的緩慢海運不可行，空運成本又太高，祇好連同整個生產線一起投入，才會一頭栽入而無法自拔吧？ 　　至於其他所投資的三家公司，也都是限於法令而與當地公營企業合作成立的合資企業，最後都落得相同的命運，包括也設在常州的「奎京燈絲」，以及設立在蘇北揚州的「源豐玻璃」、泰州的「源泰電線」等，內容則包括聖誕燈使用的燈絲、連結燈串的電線、燈泡使用的玻璃等，全部與聖誕燈有關。其中祇有「奎京燈絲」迫於黃兆光找上高層關說的壓力才勉強獲得分紅；不過他投資了100萬人民幣，10年合作期滿時公司總資產已高達600萬人民幣，從頭至尾他也不過分到28萬而已，也是八年來合資四家企業唯一的一次，黃兆光說「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獨資首選 溧陽政府說話算話 　　痛定思痛後改為獨資，一切從頭開始，先在常州設廠，因此公司至今的全名仍是「常州東億電器有限公司」。至於為何又選擇溧陽？黃兆光說對台商而言，溧陽是完全迥異於常州等「已開發區」的全新處女地，配套設施完善，而且相關條件也較為優渥。此外，最大的原因就是當地政府行政效率高，而且「官員說話算話」。 　　他舉例說，初抵溧陽時，副市長趙忠保和經濟開發區主任王海保都告訴他，他所選擇的設廠地點即目前經濟開發區第三期「台灣中小企業專區」所在的「昆侖」一帶，屬於溧陽市的北方門戶，從上海或蘇州、常州等地到溧陽的必經之地，「衷心」地盼望他能把「面子」做好，地方也會有所回報。果然在漂漂亮亮的廠區房舍落成後，溧陽當局立刻斥資2800萬人民幣為他將馬路拓寬為快、慢車分離的四線綠蔭大道，並新建了美侖美奐的「昆侖橋」，大大提高與市區的便捷交通。 　　而在出口廠商最關心的「退稅」問題上，儘管中國國務院規定，機電產品的14.5％稅金可以全額退稅；但他過去在廣東時做來料加工，出口的機電產品退稅額就一再被拖延，至今數年仍未取得，而溧陽卻很快退完全額，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三個月。黃兆光說出口機電產品真正獲利額頂多就在15％左右，退稅款若一再拖延甚至石沉大海，根本就毫無利潤空間可言，遲早要說「拜拜」了。而在溧陽即便退稅金尚未取得，也可以憑開發區開立的證明向銀行先行貸款，資金的周轉運用無虞；年利率約在6.0～6.5％之間。黃兆光感慨地說，香港「回歸」中國後，廣東就失去了競爭優勢，許多台商友人都已萌生去意。可見「不進則退」應是商場上放諸四海皆準的法則吧？ 　　此外，剛到溧陽設廠之初，祇要一卸貨，就會有大批聞風而至的農民一擁而上，上下其手後強索工資，公司不勝其擾。黃兆光向當地高層申訴也立即獲得回應，派出公安全天候坐鎮保護，抓了三名「刁民」後，類似情況才未繼續出現。 　　提到公司未來的發展，對早期許多台商湧入的常州新區，黃兆光說常州地價貴且格局稍小，無法提供可持續擴充的廠房用地。溧陽目前廠區占地共20畝，由於公司一年多來業務成長迅速，因此打算擴充至400畝，溧陽經濟開發區也特別為他保留，讓他對當地官員的承諾更具信心。他說從常州遷往溧陽後，東億的生產量就急速躍升至四倍以上。而面對台灣輿論對一波波出走的台商多所苛責，強調自己「最愛台灣」的黃兆光無奈地表示，變壓器的加工成本目前在台灣每具高達12.7元台幣，但在大陸卻僅需0.27元人民幣，折合台幣才1.1元，差異如此大，不到大陸來，產品價格在國際市場上根本毫無競爭力可言。 　　黃兆光說，大陸的員工流動率高，與公司本身的營運方式也有關係，例如東億電器專門生產與聖誕燈有關的變壓器等產品，在接單作業上就有明顯的淡、旺季之分。儘管以年收入而言，每位員工平均年收入可達人民幣7000～8000元之間，但大陸員工寧可每月領600元工資穩定做上一年，也不願祇在旺季的八個月領到1000元以上的月薪，因此工人不好找、也不易久留，因此他也考慮開發其他產品，將生產淡旺季的差距拉小，才有可能留住工人吧？ 　　台商登陸 謹守本業、本人、本錢 　　黃兆光表示，到大陸開創事業，最好符合「本業、本人、本錢」的三本原則，由於大陸礦泉水比啤酒還要貴，因此他初抵溧陽時，原先也想利用天目湖絕佳的水質生產礦泉水，但也考慮到並非自己所熟悉的本業而作罷。此外，選擇產品也很重要，由於歐洲的電壓一般多在230伏特之間，早先聖誕燈串電死人的情事時有所聞，因此對變壓器有極大需求，東億所生產的24伏特安全變壓器，每年都能接獲歐洲的大筆訂單。而室外花園極多的美國，也由於流水設備與花園燈所使用的電流遇水後，電壓往往會大幅增強，為提高安全性，高品質的變壓器市場也非常大。目前公司年產變壓器高達1500萬台，主要以生產各式變壓器為主，也有其他如電源插頭、溫度保險絲等相關產品。產品則全部出口或提供其他相關廠商配套出口，為何不考慮內銷？黃兆光解釋說因為大陸目前少有過聖誕節的習慣，聖誕燈的需求量甚小，市場尚不成氣候。 　　黃兆光以他多年的「老鳥」經驗說，到大陸設廠，土地一定要用購買而非租賃或無償使用，儘管中國大陸各地為招攬台商，往往會提供免費土地或象徵性的些微租金做為誘因，但將來當地一旦蓬勃發展，或面臨更大型的投資案進入時，就會成為被犧牲的對象，而毫不留情被趕走，類似這樣案例的台商他見過太多了。因此以購買方式取得廠房用地，擁有50年期以上的「國土證」非常必要。 　　而治安的考量尤其重要吧？據說羅馬瓷磚的黃瓘傑董事長原本打算在深圳設廠，未料竟在當地接連被搶了四次，嚇得他趕緊撤資，才遷到今天所在的浙江省海鹽縣。黃兆光也回憶說，1988年初抵大陸江南，深夜在常州市的一家小館喝得酩酊大醉，由於叫不到計程車，祇好兩三個朋友一路膽戰心驚地漫步走回賓館，所幸路上遇見巡邏的公安武警，辨明身分後特別以警車護送他們回常州賓館，使得他對常州留下深刻印象。因此1993年進入大陸投資，第一個選擇就是常州，即使今日「東億」也設在隸屬常州市管轄的溧陽。 　　黃兆光自信滿滿地說，要不是溧陽的治安一級棒，他怎敢在工廠內蓋一座如此豪華的別墅呢？其他地區的許多台商朋友來看他，都不免為廠房與居家設在車馬疏稀的郊區感到擔心，因為假如在其他城市，早就被搶或被偷了。 　　太座坐鎮 採購財務步入正軌 　　至於把太太羅菊香接到大陸負責財務與採購，則是黃兆光自認這一生最正確的抉擇吧？他語重心長地提醒台商，隻身到大陸打天下，生活的寂寞往往會使男人沉溺於當地「物美價廉」的燈紅酒綠之中，太多的誘惑也使得眾多單身台商頻頻傳出「包二奶」的傳聞，最後弄得家庭破碎，甚至事業也一敗塗地。早年赴大陸合資之初，太太為照顧年幼的子女而無法同往，黃兆光開玩笑說「假如老婆當初一起過來，也許合資的企業就不會搞得全盤皆墨吧？」近年四個孩子都已長大，因此把太太從苗栗接來坐鎮，採購與財務管理才逐漸步入正軌。黃兆光舉例說，焊接用的錫條原本均購自上海，但太太卻不惜遠赴雲南省產錫著名的「個舊」，覓得一半以下的價格，使得成本更為降低。 　　而早先從常州至廣州陸路的運輸費用，每噸多在800元人民幣左右，精打細算的太太來了以後即不斷詢價比較，加上民營運輸公司快速成長使得競爭日趨激烈，因此目前也已降至400元上下。不過黃兆光也提醒台商朋友，一定要選擇擁有營業執照、正規營運的公司，切不可貪小便宜，才能保證貨物按時送達目的地，而且正規營運的運輸公司多半有投保產物險，即使車輛運送途中出了狀況，或嚴重延誤，也可以迅速獲得合理的理賠。 　　擁有ISO9002產品質量體系國際認證的東億電器公司，目前已有八條生產流水線與測試設備。偌大的園區包括辦公大樓、居家私人別墅，以及大型廠房三棟、員工宿舍與員工餐廳各一棟等。員工也已膨脹至800多人，包括專職工程師在內的二十多名工程技術人員等。而大門外清楚以金字凸顯的「台商獨資」字樣且特別醒目，似乎要提醒所有前往參訪的台商朋友，「獨資」才是最上策吧？(新新聞 http://www.new7.com.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