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對項南同志的懷念[連城人]

yanxiuhong

只留清氣滿乾坤
──寄給項南同志的懷念　

http://202.101.139.129/Fujian_w/news/fjrb/fjrb5/991110/3-1.htm
　　時間能夠磨滅許多東西，包括人的記憶。但是，生命中那些刻骨銘
心的經歷，那些真摯深厚的感情，在歷經歲月的打磨之后，不僅不會漫
漶、湮沒，反而會變得更加鮮明、亮麗。我們在項南同志身邊工作的經
歷，我們對項南同志的崇敬與懷念，就是這樣。
　　八十年代初，項南同志到福建工作后不久，我們兩人先后調到項南
同志身邊擔任秘書工作。對我們個人來說，那是生命中受益最多、最讓
人難以忘懷的一段歲月。我們親眼看到項南同志為貫徹黨的十一屆三中
全會的路線、方針、政策，為推進福建的改革開放大業，為改造八閩山
河、造福福建人民而嘔心瀝血、日夜操勞。他不愧為一位中國共產黨的
優秀黨員、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為人民的事業服務一生的
公仆。他在工作中所表現出的卓越才華，他為人處事的高風亮節，每時
每刻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感召著我們。時間過去了這么多年，那些日
常工作、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依然留存在我們心底，閃爍著溫暖的光芒
。我們要發自內心地說：項南同志，真正稱得上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
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
民的人。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林則徐
　　項南同志于1981年1月14日從北京來到福建主持省委工作。當時，
雖然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已經開過兩年多了，福建、廣東兩省已經被中
央確定為改革開放的先行省份，實行“特殊政策，靈活措施”，但由于
“左”的思想根深蒂固的影響，福建改革開放的步子還沒有真正邁開。
受到廣大農民普遍歡迎、已被實踐証明是正確的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
制在福建還沒有推行，對外開放的大門還處于關閉狀態，黨的華僑政策
、對台政策、知識分子政策還沒有得到很好的落實，包括地下黨問題在
內的一大批冤假錯案尚未平反……可以說，項南同志甫到福建，面對的
是一個十分復雜的局面。要在這樣的環境里開展工作，不僅需要出眾的
能力，更需要非凡的勇氣，需要把個人的榮辱毀譽置之度外的大無畏革
命精神。
　　民族英雄林則徐是項南同志十分崇敬的人物，他經常用林則徐的詩
句“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勉勵自己，并書贈友人。我們
在他身邊工作，深深感到，項南同志是把黨、國家和人民的利益置于自
己心目中的最高位置。正是他和省委一班人沖破阻力，排除干擾，率先
高舉起解放思想的旗幟，率領全省人民克服困難，開拓進取，開創了福
建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的新局面。
　　1981年1月20日，項南同志到任僅一個星期，就在省黨代會上發表
了《談解放思想》的重要講話。他說，福建過去同其他地方一樣，在經
濟建設方面犯了“左”的錯誤，因此，要執行中央賦予的特殊政策、靈
活措施，實行改革開放，就必須進一步解放思想，不斷清除“左”的思
想影響。如果我們不糾正“左”的錯誤，思想還不如鄰省解放，放寬政
策還不如鄰省堅決，各種措施還不如鄰省靈活，甚至中央文件規定了的
東西，還在那里評頭品足，不敢執行，那我們能把經濟搞活、把福建建
設好嗎？作為福建人民的兒子，他深情地說：“閩之水何泱泱，閩之山
何蒼蒼，若要福建起飛快，就看思想解放不解放。”
　　我們這些在項南同志身邊的工作人員感受最深的是，項南同志來閩
工作初期，講得最多的就是解放思想，轉變觀念。可以說，是項南同志
和省委一班人在福建帶領廣大干部、群眾奮力推開了禁錮思想解放的閘
門，從而掀起了解放思想的滾滾大潮，沖破了“左”的思想的禁錮。
　　解放思想的行動首先落實在推行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上。當時
，在安徽、四川等地農民中自發興起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已經得到
中央的肯定并在全國推廣。但在福建干部群眾中，思想認識還不一致，
阻力不小。有的同志認為“包產到戶”是“砍大寨紅旗”，是走資本主
義道路。針對這種情況，項南同志號召全省干部群眾積極參與“實踐是
檢驗真理的唯一標准”的大討論，通過大學習、大討論，把全省干部群
眾的思想統一到中央精神上來。接著，省委發出了《關于抓緊落實生產
責任制的通知》，《福建日報》發表了《落實農業生產責任制刻不容緩
》的社論，省委、省政府還召開專題電話會，推動和落實生產責任制。
就這樣，聯產承包責任制在全省農村迅速推開，所有生產隊都實行了不
同形式的生產責任制，廣大農村干部群眾的生產積極性被調動起來，一
度受到束縛的農業生產力得以迅速提高。
　　眾人皆知福建與台灣隔海相望，一水相連，在過去30多年的時間里
，福建一直是海防前線，因此國家沒有在這里投資進行大規模的經濟建
設。直到七十年代末期，福建的經濟仍處于全國的落后水平。1978年，
福建的國民生產總值在祖國大陸各省市中居第23位，人均國民生產總值
居第22位。由于長期沒有投資建設，福建經濟基礎薄弱。要打開對外開
放的局面，必須大規模地興建基礎設施，改善投資環境。但在當時的條
件下，國家又拿不出錢來向福建投資。項南同志向李先念同志匯報，先
念同志幽默地說：“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怎么辦呢？是坐等條件
成熟，還是創造條件推進對外開放？項南同志堅定地選擇了后者。他想
前人之未曾想，想前人之不敢想，大膽提出引進外資興建基礎設施的主
張。他和省委、省政府領導經多方聯系，四處奔走，終于爭取到了科威
特政府的優惠貸款，用于建設廈門國際機場和沙溪口水電站。在項南同
志的大力倡導和親自領導下，福建進行了熱火朝天的十大基礎設施工程
建設，包括福州、廈門兩個機場、兩個海港、兩套電信，鷹廈鐵路改造
，福廈鐵路、漳泉鐵路，沙溪口電站、水口電站等。十几年來，這些工
程已經為福建的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1986年3月
，項南同志離任回京之前，與新任省委書記陳光毅同志一起到這些基礎
設施進行考察和交接班，項南同志對陳光毅同志說，在福建工作5年，
我反復在省委班子中宣傳和強調，我們這一屆省委不要急功近利，想一
下子干出什么奇跡來，因為福建的基礎差，要在短時間使經濟起飛是不
現實，也是不可能的事。我們這一屆省委的任務是沉下心來，埋頭搞基
礎設施，為下一屆省委實現經濟起飛打下基礎。十分可喜的是，我的這
個思想受到省委一班人贊同和支持，所以才有了這么一點基礎。正是項
南同志當時高瞻遠矚，深謀遠慮，致力于基礎建設，為福建的對外開放
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項南同志的膽略和氣魄還表現在落實黨的干部政策、平反冤假錯案
上。福建地下黨，解放前英勇無畏，斗爭十分出色﹔解放后蒙受不白之
冤，直到八十年代初還有人被關在牢房里，還有的已冤死獄中。項南同
志到福建工作不久，就提出“冤假錯案必須徹底平反”。在中央領導同
志的支持下，他和省委一班人排除重重阻力和干擾，把一大批黨的好干
部從獄中、從沉重的精神枷鎖下解放出來。
　　項南同志具有革命戰略家的遠見和全局意識。他在深入調查研究的
基礎上，對福建的發展提出了許多富有創建的設想，并為實現這些設想
作了不懈的努力，付出了許多心血。1984年，中國的改革開放處在一個
關鍵的十字路口。當時，有些同志對特區建設持懷疑甚至反對的態度，
有的人甚至對深圳特區給予全盤否定，說什么“深圳除了一面國旗是紅
的，其它都是黑的”，社會上傳言特區的政策要收。就在這時，鄧小平
同志先后視察了深圳、珠海、廈門三個特區。2月7日，鄧小平同志抵達
廈門，一到就跟項南同志打招呼，說這次是來休息的。在這之前，項南
同志對改革開放和特區建設的若干重大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思考，有一整
套想法，但為了不影響小平同志休息，就沒有匯報。當天晚上，項南同
志把自己的想法和思考向王震同志作了匯報，王震同志聽后非常興奮，
非常贊同。他鼓勵項南同志明天就向小平同志匯報。項南同志說：“小
平同志這次是來休息的，不好打擾他。”王震同志聽后哈哈大笑，說：
“你怎么這么死腦筋？他腦子里天天想的都是國家大事，什么時候休息
過？你抓緊時間向他匯報吧。”末了，王震同志又說：“明天是乘船作
環島視察，你就在船上匯報，這事我來安排，你有什么想法盡管說出來
，我會給你敲邊鼓助陣。”第二天，小平同志乘游艇環游鼓浪嶼，大家
一上船坐定，王震同志就立即向小平同志說：“昨天晚上，我和項南同
志談了一個晚上，他對廈門經濟特區建設有很多很好的的想法，我想光
我聽不行，還得給你詳細匯報才行。你看是不是現在就請項南同志就匯
報？”小平同志說：“那很好嘛。”王震同志不失時機地讓項南同志坐
到小平同志身邊，于是，項南同志攤開廈門地圖，把自己思考多時的想
法向小平同志作了匯報。項南同志主要匯報了這么几點：一是廈門經濟
特區只有2．5平方公里，實在太小了，太束縛手腳了，即使全部建成，
也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項南同志建議把廈門經濟特區擴大到全島131
平方公里﹔二、希望中央給經濟特區更大一些權力，讓我們去闖一闖﹔
三是單有廈門經濟特區的發展，還解決不了福建由窮變富的問題，請求
中央擴大開放區域，把廈、漳、泉閩南三角地區都列為對外開放地區。
小平同志聽了之后頻頻點頭，表示贊同，說：“回北京后，跟第一線的
同志們一起研究。”2月9日，小平同志揮筆寫下了“把經濟特區辦得更
快些更好些”的題詞。這是我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同志在關鍵
時刻對經濟特區的高度贊揚和肯定。回到北京后不久，小平同志就在與
中央領導同志談話時明確指出，建立特區，對外開放的指導思想是放，
而不是收。隨后，中央正式對外宣布將廈門經濟特區的范圍擴大到全島
。后來又宣布開放大連、青島等14個沿海城市。從此，中國的改革開放
成為不可逆轉的歷史潮流。現在回頭看這段歷史，可以毫不夸張地說，
在關鍵時刻項南同志以他的深刻見解和膽識，為中國的改革開放事業做
出了一份獨特的貢獻。
　　但愿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
　　　　　　　　　　　　　　　　　　───于謙
　　項南同志從福建省委書記崗位上退下來后，擔任了中國扶貧基金會
會長的職務，把晚年的全部精力和心血都貢獻給了中國的扶貧事業，這
可以說是遂了他畢生的心愿，因為他是一個高度體貼人民疾苦的人，是
一個把老百姓的冷暖時刻挂在心上的高級領導干部。早在福建省委書記
任上，他就為扶貧事業傾注了大量心血。他不止一次地帶領我們深入到
農民家中，看他們住得怎么樣，生產生活中有什么困難﹔他還親手揭開
他們的鍋蓋，看他們吃得怎樣。解決群眾溫飽，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一
直是他孜孜以求的目標。
　　80年代初，福建經濟在全國處于落后水平，相當一部分人生活在貧
困線以下。但福建人民勤勞智慧，富有創新精神，所以就誕生了全國聞
名但頗受爭議的農民家庭聯合興辦鄉鎮企業的“晉江模式”。項南同志
敏銳地覺察到發展鄉鎮企業是促進農村經濟發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
解決大多數群眾溫飽問題的有效途徑，于是對鄉鎮企業給予了熱情的鼓
勵和扶持。他稱贊晉江陳埭鎮的鄉鎮企業為“一枝花”，熱情地充當“
護花使者”，為鄉鎮企業的發展出謀划策，奔走呼號。在他的倡導下，\r
省委、省政府先后在晉江陳埭鎮和長樂金峰鎮召開了鄉鎮企業工作現場
會，為鄉鎮企業的發展排憂解難，加油鼓勁。為了幫助農民發展鄉鎮企
業，他提議從省到縣都成立“鄉鎮企業局”，這提議得到省委、省政府
的一致支持，于是福建各級政府中便有全國最先有的這一政府機構。在
鄉鎮企業發展到一定階段、具備了一定實力的時候，他又提出“福建經
濟要靠鄉鎮企業打頭陣”，為鄉鎮企業的發展描繪了長遠而宏偉的藍圖
。多年來的發展已經無可辯駁地証明，項南同志當年力主發展鄉鎮企業
的決策是正確的。如今，鄉鎮企業不僅是福建農村經濟的支柱，而且在
全省的國民經濟中也已占據半壁江山。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靠發展鄉鎮企
業而脫貧致富的。晉江地區過去因為人多地少，加上極左路線的危害，
許多農民窮得地瓜粥都喝不上，而現在他們早已靠發展鄉鎮企業富甲一
方。這里面傾注了項南同志多少心血呀！
　　1991年10月，項南同志離開五年后回到福建，路過晉江時，被人認
出，當地群眾一傳十、十傳百，團團圍著不讓離開。為了表達對項南同
志的思念與敬意，許多群眾立即燃放鞭炮來歡迎他。當時的情景十分感
人，項南同志所到之處，家家戶戶陽台上都挂滿了鞭炮，街心公園的樹
上、凳子上、電線杆上都有鞭炮，有的地方炸碎的鞭炮屑堆積達几寸厚
。
　　項南同志常說，我們共產黨人干革命，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讓
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嗎？因此，要時刻把人民的冷暖挂在心上，任何時候
都要以發展經濟、改善人民生活為我們的第一要務。
　　建國后的一個很長時期，全國都“以糧為綱”，福建也不例外。這
使得福建的許多自然地理優勢得不到有效的發揮，長期只在1900多萬畝
耕地上做文章，使得我們這個人多地少的缺糧省份既不能做到糧食自給
，又不能發展多種經營，許多農民長期不得溫飽。而福建12萬平方公里
土地中，有1．3億畝是山地和丘陵，3400多萬畝是草坡地，同時，福建
擁有13．6萬平方公里的近海漁場，比陸地總面積還大，其中可用于養
殖的淺海灘涂就有200多萬畝。這是多大的一筆財富。項南同志堅持實
事求是、因地制宜，提出要大念“山海經”聞名全國，可以說它改變了
福建經濟的整體格局，為福建經濟的高速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并產
生了強大的動力。許多人就是靠念“山海經”而告別貧困，走上了富裕
之路。現在，福建是全國森林覆蓋率最高、人均占有水產品量最大的省
份，這就是大念“山海經”的成果。
　　為改變八閩面貌，造福福建人民，項南同志走遍了福建的山山水水
。八閩大地，從南到北，都留下了他奔波的足跡。他的許多思路、決策
，都是在深入基層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形成的。有一次，他帶領我們到閩
北林區調研，一扎下去就是20多天。他跋山涉水，看林場、訪農家、問
干部、逛市場，了解林業生產的現狀，思考保護森林資源，推進林業改
革的大計。他深深地陶醉于閩北林區美麗的自然風光，又為某些地方森
林資源遭受人為破壞而痛心疾首。他強調，林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十
分重要。“全黨都應該高度重視林業，福建尤其應該如此”。現在，福
建的森林覆蓋率近60％，超過台灣省而位居全國之首，可持續發展戰略
得以順利實施。這里包含著項南同志不可磨滅的功績。
　　福建是革命老區。老區人民為革命和建設付出了巨大的犧牲，作出
了重大的貢獻。但是，革命勝利30多年了，還有一些老區人民生活在貧
困之中，每念及此，項南同志寢食難安。1983年4月，項南同志和溫秀
山、張渝民等同志一道，到革命老區三明、龍岩調查研究，現場解決當
地經濟發展中的困難和問題，歷時20多天，先后走訪了10多個縣市。其
間，他日夜奔波，有時時間太緊，就在汽車上召開會議，研究工作。調
研過程中，他在龍岩地直機關干部大會上發表了重要講話，提出要下決
心把老根據地建設好。針對龍岩的實際情況，他指出當地經濟發展應該
有一個戰略設想，首先必須牢牢抓住“山”字做文章，把林業搞上去。
如今，擺脫貧困的老區人民不會忘記項南同志對他們的關懷與牽念。
　　項南同志在工作中善于謀全局、抓大事，但在一些關鍵問題上又事
必躬親，細致入微。省里要在革命老區永定縣建一座棉花灘水電站，但
經過長期規划，壩址始終難以確定。為使這個工程早日上馬，造福老區
人民，項南同志邀約水電專家一道，到壩址實地考察。由于交通不便，
道路不通，有8公里路只能坐手扶拖拉機。項南同志毫不猶豫，頭頂烈
日，和大家一道乘手扶拖拉機前往，當場拍板選定了壩址。“省委書記
坐手拖”，在當地百姓中一時傳為佳話。
　　我們相信，項南同志走過的地方，那些山，那些水，那些草木，會
永遠記得這位老人，他魁梧的身影，他深邃的目光和爽朗的笑聲，會同
山水草木永久相伴。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屈原
　　項南同志很少跟我們談及自己的家庭、身世和工作經歷，但在同他
的家人、同事、戰友和領導的交談中，我們對項南同志的這些情況有所
了解。
　　項南同志出身于一個革命家庭。他的父親項與年是我黨早期的地下
工作者，是一位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為革命事業出生入死，屢建奇功
。項南同志自己十四歲就投身革命，從根據地的“紅小鬼”，歷經革命
戰爭年代與和平建設時期的各種考驗，成長為一位黨的高級領導干部。
　　在6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項南同志為黨和人民做了大量工作，也遭
受過挫折，蒙受過不白之冤，甚至受到過不公正的批判和處分，但無論
身處順境，還是遭受挫折，項南同志始終堅定地信仰馬克思列寧主義，
從不動搖自己的共產主義理想，在任何情況下都相信黨，相信人民，保
持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和坦白襟懷，對祖國、對人民忠心耿耿。
　　50年代中期，項南同志在團中央工作。當時，年輕的項南同志朝氣
蓬勃，思想活躍。在一次座談會，他就共青團的改革和建設作了發言，
提出了十點建議。這些建議得到了團干部的一致贊成。但誰也沒有想到
，隨著政治形勢的變化，這些受到普遍歡迎的好建議后來卻受到了嚴厲
的批判，被說成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左傾機會主義的青年運動綱領”
。項南同志因此受到撤銷團中央書記處書記職務、降兩級、留黨察看兩
年的處分，并被下放到北京郊區中阿友誼公社勞動。
　　項南同志沒有被生命中的重大挫折所擊倒。在農村，他和社員同吃
、同住、同勞動，熱情爽朗，樂于助人，與當地老百姓結下了深厚的情
誼。當時，全國農村都在大辦公共食堂。“大鍋飯”造成了驚人的浪費
，加上生產上的虛報浮夸風，埋下了許多隱患，實際上已經出現了大飢
餓的的先兆。許多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沒有人敢站出來講話。在
一次上級派來的工作組召開的座談會上，項南同志直言不諱地揭露了“
大鍋飯”的弊端，希望工作組分散到社員家里，深入了解究竟有多少人
愿意在食堂吃飯。這明顯是在與人民公社“一大二公”的精神唱反調。
在當時，提這樣的意見是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的。當人們為項南同志的
安危擔心時，他坦然地說，我認為對看准了的問題，就應該說真話，對
于不正確的東西我就是要唱唱反調。他對人民高度負責的精神和剛正不
阿的品質深受當地百姓的愛戴。
　　“文革”十年動亂，項南同志在劫難逃。他被打成“走資本主義道
路的當權派”，沒完沒了地被批斗游街，后來又被關進“牛棚”。在“
牛棚”，除了挨批斗，還要干連小伙子都難以承受的重體力活。但這樣
的打擊依然沒能把項南同志摧挎，他憑著堅強的革命意志挺了過來。在
繁重體力勞動的間隙，項南同志還潛心思考和研究如何實現農業機械化
、提高農業生產力、減輕農民勞動負擔等重大問題。“文革”后期，項
南同志復出，主管全國的農業機械化工作，為我國的農業機械化事業作
出了開拓性的貢獻。
　　項南同志的一生，是對黨忠心耿耿的一生，是為人民辛勤操勞的一
生。盡管歷盡磨難，但他從不改赤子之心。在列席黨的十五大時，項南
同志草擬了一個發言提綱，就黨的建設、改革與發展、反腐敗等重大問
題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其中第二條說：“我黨全部歷史，是一部輝煌燦
爛的歷史，但也犯過極其嚴重的‘左’和右的錯誤。為害最烈的是‘左
’，而不是右。我國知識分子，絕大多數是好的，都有為人民干一番事
業的雄心壯志。我們黨應當為他們營造一種寬松、寬容、寬厚的氛圍。
給提不同意見的人，隨便冠以右傾、右派、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帽子，其
后果，是永遠落后，葬送現代化。”一個老共產黨員的赤膽忠心和錚錚
鐵骨躍然紙上。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王昌齡
　　福建是項南同志的故鄉。項南同志對家鄉懷著濃烈而深沉的摯愛之
情。而這種愛又常常是含而不露的。
　　1986年2月，中央決定對福建省委領導班子進行調整，由陳光毅同
志接替項南同志擔任福建省委書記。1986年3月1日，項南同志在省直機
關負責干部大會上發表了《談安定團結和經濟發展》的講話。他回顧和
總結了自己在福建五年零四十几天的工作。他說，五年來，全省人民和
干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勇于改革，是做了大量工作的，福建的面貌
確實有了變化。但從我個人來講，做的工作就太少了，該做的工作又有
許多沒有做好，甚至產生缺點和失誤。他說：“有兩點我是一直堅信不
疑的，這就是福建非常需要在政治上出現一個安定團結的局面﹔在經濟
上需要一個較快的、又是沒有水分的發展速度。”他深情地說：“五年
來，我感到最高興、最愉快的一點，就是我們大家在一起共事，合作得
很好。”他特別強調，“工作上有不同意見和爭論是正常的、有益的，
是好現象。對于一些重大原則問題展開反復的爭論，得出一致意見，事
情就比較站得住腳，就可以減少失誤。”他明確表示，“我回北京之后
，決不干預省委的工作。”
　　這次干部大會之后，項南同志主持了他任內最后一次省委常委會，
與陳光毅同志進行工作交接。會議結束時，項南同志再一次作了講話。
他說：“今天的會議結束之后，我就與福建一刀兩斷！”項南同志這句
話，使與會領導同志大惑不解，有的領導同志以探詢的口吻問道：“項
南同志，你怎么說出如此絕情的話？”項南同志說：“我這不是絕情，
這叫‘道是無情卻有情’。”他語重心長地說，我說的“一刀兩斷”，
不是說從此就不與福建的同志來往了，更不是不關心福建了，而是要堅
決、徹底地做到不再過問福建省委的工作。他屈指數說了這么几條理由
：一來這是黨的紀律所要求的﹔二來呢，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前任領導
隨意干預后一任領導的工作，歷來沒有什么好結果﹔第三，我退下來之
后，遠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了解不到太多的情況，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指手划腳。因此，請新一屆省委領導大膽工作，我決不干預，保証說到
做到。為了讓新的省委領導大膽開展工作，項南同志還鄭重表示，五年
內不會回福建。
　　項南同志離閩前夕，像往常一樣參加了他所在的黨支部───省委
辦公廳綜合處黨支部的黨員組織生活會。在會上，項南同志再次回顧了
自己五年來的工作。他說，我在福建五年的工作到今天可以畫上一個句
號了，但這個句號不是太圓滿。他再次檢討自己有許多工作沒有來得及
做，有些工作沒有做好，工作中出現了一些失誤，有的甚至是錯誤，但
憑心而論，自己是憑著黨性原則，兢兢業業地工作的，是真心實意地想
把福建的工作搞上去的。他滿懷深情地說，自己在工作中可能得罪過一
些人，但“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從來與人為善，一生沒有整過一個
人”。他特別提到處理原漳浦縣一位縣級干部誣告一事。認為當時處理
這位干部完全是為了端正黨風，而不是為了整人。在1983年整黨時，漳
浦縣一個縣級領導干部假冒縣財政局一干部之名，寫信給省領導狀告當
時的漳浦縣委書記黃步翔。經組織上調查，黃步翔是一個勤政為民、清
正廉潔的好干部，而這個干部誣告黃步翔完全是一己私利和派性作祟。
這個干部的行為在當地干部群眾中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組織上經過
詳細調查之后，對誣告者進行了嚴肅處理，項南同志就此事親筆為《福
建日報》撰寫了《不許誣告》的社論，痛斥誣告者的不良居心和下作行
為。事隔几年，項南同志即將離開福建時，還重提此事，足見他對此事
的嚴肅態度。在處理人的問題上，項南同志歷來是慎之又慎的。
　　項南同志把自己生活、工作過的地方都視為故鄉，都深懷感念之情
。他說過，福建是我的第一故鄉。我的故鄉還有好几個：八年抗戰加上
三年解放戰爭，我主要在蘇北，可以說是我的第二故鄉﹔時間呆得最長
的是北京，生活了20多年，可以說是我的第三故鄉﹔還有安徽、廣西、
黑龍江和河南，也在那里工作過。作為黨的干部，哪里需要就到那里去
，要堅決服從黨的安排。我們在他身邊工作的時候，曾多次陪他到北京
開會和出差。一出首都機場，項南同志就指給我們看，說車窗外就是他
五十年代末下放勞動的中阿友誼公社，這里的許多樹都是他當年親手和
鄉親們一道栽下的。現在這些樹已經蓊郁成林。我們和他開玩笑，說劉
禹錫寫過“玄都觀里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后栽。”這里似乎應該改成“
中阿公社槐千樹，盡是‘項頭’去后栽”了。項南同志聽后含笑不語。
我們都知道，項南同志當年下放在這里勞動，和鄉親們結下了深厚的情
誼，人們都親切地叫他“項頭”。他離開那里之后，仍與鄉親們保持著
密切的聯系和往來，許多人是項家的常客。當地一位村干部臨終時的最
后一個愿望，就是要再見一次“項頭”，這是多么深厚的患難之情。
　　而對第一故鄉，又是工作過五年多的福建，項南同志怎么可能在感
情上“一刀兩斷”呢？可以說，他對福建的關懷與牽念是一刻也沒有停
止過。他回到北京之后，省里許多認識或不認識的干部群眾或借出差之
便，或專程前往，絡繹不絕地去北京探望他。每有故鄉來客，他總對人
說，“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于是向他們打聽家鄉改革開放和經
濟建設的情況，不厭其煩，有時連一個細節也不放過。而對于家鄉人民
的牽挂和問候，他總是覺得受之有愧。他托人捎回問候，并祝愿家鄉的
經濟建設早日騰飛。
　　項南同志擔任省委書記的時候，閩西老家的一些干部和群眾希望他
能對家鄉給予一些特殊的照顧，但項南同志出以公心沒有這樣做。為此
，有人不解，有人忿慨。項南同志說，我不會利用手中的權力為家鄉多
批一分錢，但我會為家鄉擺脫貧窮落后的面貌，為家鄉經濟發展、人民
富裕想辦法、出點子。1983年4月，項南同志與省領導張渝民、溫秀山
等同志一道，到革命老區三明、龍岩調研，專門到了水土流失嚴重的長
汀縣。長汀是全國水土流失最嚴重的地區之一，早在40年代，就與陝西
長安、甘肅天水并列為全國三個重點水土保持試驗區。但直到80年代，
這里水土流失依然十分嚴重，全縣水土流失面積達105萬畝，占全縣山
地面積的27％，當地有“赤地千里”之說。項南同志對這種現狀痛心疾
首。不徹底治理水土流失，當地的貧窮落后面貌就無法改變。為此，項
南同志請來省水土保持辦和林業廳的領導、專家，會同當地基層干部和
科技人員一道，商討治理水土流失的大計。根據專家的建議，項南同志
最后拍板，決定大面積種植一種名叫合金歡（又名黑荊）的樹，來根治
水土流失。他還為治理水土流失歸納了“三字經”，要求當地干部群眾
齊心協力，做到“三至五年內見綠不見紅”。后來，項南同志又几次到
河田視察，關心那里治理水土流失的進展情況，離開福建前夕又專門去
了一次。在項南同志的直接關心指導下，經過當地干部群眾堅持不懈的
努力，長汀的水土流失狀況已大為緩解，面貌發生了根本的變化。198
8年元月，楊成武將軍回到家鄉長汀，看到昔日的荒山禿嶺如今都披上
了綠裝，不禁感慨萬千。楊將軍說，河田水土流失問題，封建王朝沒法
解決，國民黨政府沒有解決，解放后很長一個時期我們也沒有解決，三
中全會后解決了，找到了一條路子，不簡單不簡單。鄉親們告訴將軍，
這漫山遍野的綠色，都是項書記給我們帶來的。
　　對自己的出生地連城縣朋口鎮，項南同志也是采取智力扶貧的辦法
，從沒有撥給過一分錢。1993年，朋口成為全國農村城鎮化和環境保護
示范點，項南同志在北京知道這個消息后興奮不已，欣然為“朋口環保
農民城”題名，并對環保農民城的建設提出四條建議。到今天，家鄉人
民不再抱怨項南同志了，因為他們已經懂得，項南同志不僅是連城人民
的兒子，不僅是閩西人民的兒子，更是全福建人民的兒子，他擔任省委
書記，心中裝著全省人民。而他所提倡的扶貧扶志、智力扶貧，已經為
家鄉的脫貧致富和經濟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家鄉人民感念他。
　　我們在項南同志身邊工作，很少聽到他說對自己的家鄉有多么熱愛
，但我們知道這種愛珍藏在心底，就像滾滾的岩漿。1987年，外交部副
部長宮達非同志陪同37國駐華使節和夫人訪問福建，項南同志向他們發
表了《福建的大門會越開越大》的即席演講。他向客人介紹福建的自然
地理、優美風光、投資環境建設、對外開放策略、優惠政策措施、未來
發展目標以及兩岸關系動態等，娓娓道來，如數家珍，幽默風趣，生動
感人，許多外國使節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報以長時間的熱烈掌聲。許多
大使和夫人情不自禁地翹起大拇指說：“講得太好了，太精彩了！”十
几年過去了，如今我們記憶猶新的是項南同志對家鄉的那份感情。他在
客人面前，用詩一般的語言描繪自己的家鄉，天風海濤的廈門、碧水丹
山的武夷、閩南的廣闊沃野、閩北的蒼茫林海，活靈活現地展現在客人
的面前，讓他們稱奇，令他們感動。如果沒有對家鄉真摯深厚的愛，誰
能寫這樣如詩如畫的錦繡文章？
　　我們相信，隨著歲月的流逝，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了解并理解這位已
經遠去的老人，他留給福建、留給大地、留給人間的，是愛，只有愛。
　　不要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
　　　　　　　　　　　　　　　　　　───王冕
　　項南同志被公認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領導干部。他作報告，一般不用
講稿，旁征博引，邏輯嚴密，生動風趣，引人入勝﹔他寫文章，一如他
的為人，簡潔明快，鞭辟入里，惜墨如金，字字珠璣﹔他的書法清秀剛
勁，力透紙背，為許多人所珍愛。
　　項南同志的才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而是長期勤學善思的結果。
少年時代，由于環境特殊，他沒有受過多少正規的學校教育。在革命隊
伍這個大熔爐里，無論是戰爭年代，還是和平時期，在繁忙的工作之余
他都堅持學習。我們到項南同志身邊工作之后，才知道項南同志原來讀
了那么多的書。馬列經典，領袖著作，中外文學、歷史，經濟理論，無
所不包。他的辦公室、家中，最大的物件是書柜，最多的東西是書。有
時看到他的書擺得很零亂，我們想為他整理整理，他都堅決不肯。他說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需要的東西在什么地方。
　　長期的勤學苦學，不僅使項南同志擁有淵博的學識，而且思想敏銳
，才智過人，具有驚人的記憶力，并且常有超前思維。他關于福建經濟
發展的許多思路和決策，直到今天仍有重要價值。
　　項南同志有著深厚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功底，不僅熟讀馬列和毛澤東
原著，而且能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解決當前實際工作中所面臨的
問題。他有一次在即席演講中大段引用了列寧原著，省委辦公廳一位中
央黨校研究生畢業的干部事后憑著記錄查對原文，竟然一字不差，對項
南同志這種博聞強記的能力佩服不已。
　　項南同志還是一位出色的演說家。在發表演說時，他的博學、睿智
、坦誠和爽朗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讓人受到感動和激勵。他常對我\r
們說，作報告，一定要有新意，否則就不要講，魯迅說，浪費他人的時
間是無異于謀財害命。正因如此，項南同志的報告總是能帶給人們新的
東西，總是能引人入勝。當年，他先后在廈大、福大、農學院、林學院
等高校作過報告，那些聆聽過他的演講的莘莘學子，大都已成為祖國現
代化建設的棟梁之材，他們中的許多人至今仍記得項南同志當年對他們
的諄諄教誨。
　　項南同志的文字功底也為大家所公認。他善于運用黨報為中心工作
鳴鑼開道，往往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他不僅親筆為《福建日報》寫社
論、評論，還寫消息。那些短小精悍的文字有的已成為新聞界膾炙人口
的名篇，有的被大學、中學編入課本，作為教科書。據不完全統計，項南同志在省委書記任內，共為《
福建日報》寫了25篇社論和評論，最多時一年寫了9篇。1982年2月7日
，《福建日報》發表了項南同志撰寫的社論《有些案件為什么長期處理
不下去？》這篇社論只有148字，發表后被全國28家報紙轉載。美國《
基督教科學箴言報》專門針對這篇社論發表了評論，稱這篇社論為中國
的輿論界吹進了一股清新的文風。從文風的變化，可以窺知中國社會的
變化。中國是真正在進行改革了。
　　作為一位黨的高級領導干部，項南同志的優秀品質在福建廣大干部
群眾中也是有口皆碑。他的生活十分簡朴，辦公室、家中的桌椅，許多
都已十分陳舊，有的還是壞了以后修修補補，將就使用。有一次，一位
中央領導同志到項南同志家中作客，看到家具那么陳舊，建議辦公廳為
項南同志換一換，但項南同志堅持不讓換。后來童小鵬同志來閩，到項
南同志家中時坐到一張壞了的沙發，險些受傷。童老嚴厲批評我們不對
項南同志的安全負責，說項南同志要是受了傷，要拿我們是問。我們心
中真是有苦難言。實在不是我們工作粗心大意，而是他自己一直都不允
許更換啊！
　　項南同志是嚴于律己、廉潔奉公的楷模。他到省內考察，從來都是
輕車簡從，不允許當地干部到邊界迎送，堅持付費用餐，四菜一湯，決
不允許當特殊化。他對親屬子女要求嚴格，不允許任何人假公濟私。有
一次，他的女兒項小米產后來榕休假，項南同志因工作忙，委托梁茂淦
去火車站接，卻堅決不讓辦公廳派車。后來，項小米的大堆行李是梁茂
淦用自行車馱回的，項小米自己則帶著剛滿月的孩子去擠公共汽車。項
南同志的夫人汪志馨同志在省人大任職，是正廳級干部，上班卻沒有專
門派車，而是搭項南同志的便車，項南同志出差時就搭其他領導同志的
便車。
　　項南同志在位時嚴格要求自己，不在位時仍然如此。1986年，他離
任回到北京，住在離城較遠又不通公共汽車的萬壽路。他大女兒看父親
每隔一天都去中南海看文件，就想搭便車去上班。項南同志說，這不好
，不要占這樣的便宜。女兒以為父親是隨便說說的，不以為意。一天，
她在父親未上車之前就早早地坐在車里面。項南同志打開車門一看到女
兒，就正色地說，你下來，不要搭車。女兒說，這里不通公共汽車，我
順路搭個便車，不增加一滴汽油，有何不可？再說你已退休了，還這么
認真干什么？項南同志說，任何時候都要公私分明，嚴格要求自己。女
兒不服氣地說，那為什么梁秘書可以坐我卻不能坐？項南同志說，梁秘
書是公事可以坐，你是私事就不能坐。硬是把女兒趕下車。晚上項南同
志耐心地給女兒做思想工作說，這車是配給我用的。我還能活几年？我
死了，車就交公了，你還有車可乘嗎？年輕人要養成艱苦奮斗的習慣，
要養成公私分明的品德。
　　項南同志對自己、對家人嚴格到了苛刻的程度，心中卻時刻裝著人
民。1985年春節，大年三十下午，大家正准備處理完公務回家吃團圓飯
，項南同志卻提出要去看望清潔工人，向清潔工人拜年。他說，清潔工
人是城市的美容師，他們在節假日仍堅守崗位，我們在歡度春節時不能
忘了他們。當清潔工人看到省委書記親自來向他們拜年時，許多人感動
得熱淚盈眶。
　　項南同志光明磊落，胸懷博大，謙虛謹慎，平易近人。我們這些身
邊工作人員經常給他提意見，有時他剛講完話坐上車，我們就七嘴八舌
地說開了，哪些講得精彩，哪些講得不好，哪些講得不妥，我們都直言
不諱。有時駕駛員也會情不自禁地加入到爭論中來。我們之所以敢于這
么“放肆”，是因為項南同志樂于聽取不同意見。他說，我就是要聽你
們的不同意見，有碰撞才會產生火花。只有正確的東西才經得起批評，
經得起爭論。省農業廳高級經濟師沈亞軍對項南同志關于發展農業的某
些觀點有不同看法。在一次會議上發表了言辭激烈的意見，許多同志都
為他感到耽心。項南同志知道后不僅不生氣、責難，而且專門約請他促
膝長談，虛心聽取意見，越談越有興趣。自此之后經常向沈亞軍同志請
教，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項南同志的博大胸懷不僅表現在工作中，也表現在一些生活細節上
。有一次，項南同志在省委辦公廳食堂用餐，邊用餐邊與同志們交談，
談到激動時站了起來。后面來用餐的辦公廳一名年輕女干部不經意拿走
了項南同志的凳子。項南同志坐下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重重地摔了
一跤。當時項南同志已是年過花甲的老人，哪經得起如此摔。在場的同
志連忙扶起項南同志，有人嚴厲批評這位女同志太粗心了，要是出了大
事怎么辦。這位女同志頓時也嚇得面如土色。但項南同志被扶起后，對
這位女青年沒有絲毫批評和責難，還反過來一再安慰她。
　　元代大畫家王冕有一首名詩《墨梅》：“我家洗硯池邊樹，朵朵花
開淡墨痕。不要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這是項南同志生前最
喜愛的一首詩，尤其是后兩句，他將其書寫挂在牆上，并經常將其書贈
友人。我們深知，這正是項南同志一生的真實寫照啊。項南同志為黨和
人民奮斗一生，他高尚的品質、優異的才華、非凡的膽識、堅強的意識
、博大的胸懷、朴實的作風，以及他所創造的出色的業績，就像王冕筆
下的墨梅一樣，清香四溢，播撒大地，留芳人間。
　　項南同志，我們含著淚水寫成這些文字寄給您，作為對您逝世兩周
年的紀念。
　　項南同志，我們永遠懷念您！
　　
　　丘廣鐘梁茂淦
http://202.101.139.129/Fujian_w/news/fjrb/fjrb5/991110/3-1.htm

操作员六零六

我来自项南的家乡连城，与他家只有十里之遥，乡亲们都十分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