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炆芋仔

hakkanews

（资料图片） 农人精心打理过的田畴，像镶嵌在大地上的一面面明晃晃的镜子，就在秧苗要落田之前，静静等候着的稻田如临产的孕妇，幸福而静谧，打破这静谧的，是水面不时泛起的波纹。我知道，那是泥鳅们在翻腾，我大显身手捉泥鳅的时节到了。 捉泥鳅是要讲究谋略的，到处扒拉得去，累死也捉不了几尾。我的妙招如下： 把榨过油的茶枯饼烧热，剁碎，泡在木桶里备用。将田里的水放到贴泥皮的状态；沿着田埂每隔一段距离筑一个稍高出水面一点点的泥堆；趁着夜幕降临之际，将茶枯水泼向田中，唯留泥堆不泼。夜里，整丘田里的泥鳅受不了茶枯碱味，非得往没碱味的土堆里钻。第二天一早，把田里的水放个干净，单挑泥堆掏，一掏一窝泥鳅，不把人欣喜坏了才怪！ 泥鳅有了，放在清水大缸里养着，想吃，就用竹笊篱捞上一堆。 接下来，得去掘芋仔了。春天的芋仔不同于八月收获的旱芋，那是年前随手栽在门前水圳边上的水芋。少年时的我特别喜欢去芋仔地听雨，听那满畦滴滴答答响，像是芋仔在说话；雨过天晴，看水珠子在阔大的绿叶上滚来滚去，那种晶莹有如童心，让人不忍触碰。在池塘边，在沟渠里，在田头地角，时常能见到芋叶摇头晃脑，好像古代的书生在吟诵，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水芋仔掘回了屋里，我取出菜刀，找条矮凳坐下，在大腿上铺块厚厚的抹布以防刀锋伤人，利用刀尖把芋头一个个去了皮；将其切成厚片，再准备好佐料：姜、蒜、米酒（除腥味）、花椒、八角、辣椒（一定要辣，否则不过瘾）、香葱（起锅后放）。 现在该处理泥鳅了。滤掉水放入器皿，加盐，放酒，少许酱油（多了不鲜美）。注意要赶快盖上盖，防止泥鳅受刺激飞出来。等到泥鳅绵软无力时，放入八角和姜，加少许水，盖上盖。开火炖一段时间。同时，另一边烹煮芋头。芋头变软，吃起来不会有声音，就可以加入炖好的泥鳅。泥鳅不能烹煮过久，否则绵软得筷子都夹不起来。最后是起锅，洒上香葱。 泥鳅炆芋仔的精华在汤，我每次吃这道菜，总是急不可耐地喝汤。因为实在鲜美，我舀了一调羹又一调羹，而忘了汤的滚烫，每次吃完，嘴里就会脱一层皮，却屡次不改。若汤浇在饭里，那种爽滑无言可表，不知不觉中，我就吃了几碗饭，打着饱嗝还意犹未尽。（赖广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