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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床垫 ■ 刘俊合(西田苦笋)
近日寒潮来袭，气温骤降，睡在床上，寒从底起，很久难以入眠，此情此景，不由使我想起了小时故乡冬天睡稻草床垫的经历。
故乡农村冬季水稻收获时节，已经收割过的田地上随意支起的一个个稻草垛成了很有乡村色调的风景线。我青少年参加农村劳动时，曾经扎过稻草捆儿，将脱完稻谷的稻草拢起、捆上，然后就这么撒开、竖放在田地上晾晒。上世纪８０年代前，农村各种物资都很匮乏，人们会将稻草编结成床垫，铺在草席下面，我们就这样在散发着干稻草香的稻草垫上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冬季。 故乡的农民大多对稻草情有独钟，因为那不仅是家中犁田的耕牛过冬的食粮，更是铺床最舒适的原料，那时候大家的生活条件都比较艰苦。入冬后，父亲将晒干的新稻草一小把一小把地握在手中，在长条凳上使劲拍打，将其中的乱草和尘土拍打干净之后，再一小把一小把小心翼翼地铺进床里。那时，每家的孩子通常都是三四个以上，多数人家没有多少御寒的铺垫，都是用稻草来充当床垫。记得我和哥哥就一直睡在一张床上，父亲先是精心地铺上一层又一层的稻草，刚铺的稻草，新鲜而黄软。家里乍一铺上新稻草床垫，有种很奇特的气氛，屋子变小了，床显得异常臃肿，铺好稻草床垫之后，盖上一张大大的草席，四周掖严实了，有时草席盖不住稻草垫上的枝枝杈杈，有些稻草干脆就从破烂的草席缝隙里扎出来。我们便跳上床铺，玩“倒立”，玩“翻跟斗”，玩“懒驴打滚”，蓬松轻软的稻草床垫就如巨大的棉花堆，让我们陷于其中，腾云驾雾一般，小孩子都喜欢在这种床垫上撒欢，一撒欢大人就大声呵斥，阻止得慢一些，旧棉被就有了裂帛之虞。那种稻草铺睡起觉来，软绵绵的，暖乎乎的，枕着那青翠碧绿的山野气息，呼吸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酣然入梦，一觉到天明。稻草垫虽不及棉垫温软，同样也具备取暖的作用。 在当时，谁家没有一张或更多的稻草床垫呢。有的床铺更为简陋，就是用数块土砖垒起四角，床板也就是用几块大小不一、厚薄不均的木板凑搭而成。铺上厚实的稻草，它依旧是一张温暖的床铺。故乡多雨，而稻草又容易吸潮，一冬下来，稻草床垫像被驯服的野马，稻草也温良顺溜，不再刺头楞角，甚至显示出极度的疲乏感。不过不要紧，父亲总会及时把这些稻草抱出去晾晒，或者干脆再为我们换新稻草。 时光荏苒，逝者如斯。自从我出来工作后，离故乡越来越远，告别稻草床垫也已经很久了。身处这个陌生而孤独的城市里煮字疗饥的我，尽管睡过很多种床垫，但总觉得睡稻草床垫的享受是无可比拟的，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和我一样，想到稻草床垫或者与之类似的事物。如今故乡的人们也在渐渐远离它，不再需要它，但正如许多已经消失或者正在消失的事物一样，是不可能也不应该轻易抹去的。因为有了这段岁月的浸润，这些最为真实的过往，注定要在我们内心深处留置一块温润而柔软的地方，并永远保存着鲜活不朽的记忆。 原载2011年3月10日《汕头特区晚报》副刊"城市记忆"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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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1-5-18 15: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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