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田老 发表于 2009-2-19 13:13:59

一个客家女人的悲哀

清晨,早起的人们,刚刚打开那紧闭了一夜的大门,发现西边的山上多了一座崭新的坟墓,被人翻过得泥土竟然是如此刺眼。人们移开视线,低下头。试图躲避这让人伤感,心疼得不敢正视的那个方向,泪水却止不住偷偷地流下。一声长叹,李阿婆一生的悲惨命运也随之烟消云散。从此再也看不见那弯腰驼背的老人,手持柺杖的身影,还有那半夜咳咳咳,时停时现的咳喘声。秋天的早晨本是白雾漫天,今天的太阳却起得异常的早。露出他那圆圆的脸蛋,莫非你也耐不住好奇,看看李阿婆最后的归宿?天空飘过一朵白云,正好从李阿婆的新家飘过,一阵微风吹来,让人们的心头不禁打了个寒颤。风的魔力,卷起了李阿婆坟墓前她那外家堂侄送过来,给她路上渡阎黄河时的买路钱。乌鸦站在坟墓周围的树枝上叫个不停,眼睛盯着飞舞的纸钱,他也想与李阿婆分争?
      墓地上,没有花圈,没有挽联。没有长长的送葬队伍,没有那喧嚣震天的唢呐锣鼓声,就像李阿婆悄悄来到这个世界一样,悄悄离开这个世间。在人们的同情叹息声中,带着她的遭遇,她的苦难,她的悲愤,她的无奈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所有所有的一切不幸也和李阿婆的消失而消失。
       李阿婆有一个儿子,在十五年前的一个夜晚,突然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但很多人都知道什么原因,当然只是猜而已。十五年,没人知道他在那里?他去了那里。就是猜你也猜不出来。开始还有许多人在议论,久而久之,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话题。李阿婆的离世人们又重新想起了她先前的儿子,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送走李阿婆的是她外家堂侄。是一个木匠,家里也挺穷的,是他在镇上买了一副棺材,一套李阿婆一辈子也穿不起的新衣服。还有的就是两排鞭炮。一扎纸钱香。请了四个人,就把李阿婆台上了山。农村的规矩应该是,‘在生无人送礼物,死了有人哭大姑’就是说一个女人在生的时候,就算生日,摆喜酒外家没有人来,死了外家也会像打老虎的队伍一样,来一大群人为老人家送行。因为此时就是对那些对父母不孝顺的人做一次清算。在比较有威望和上了年纪的人带领下。对那些对父母苛刻的人进行一次相应性的惩罚,或者进行教育和批评。所以乡下这样的一种风俗一直在起着作用,你很难找到一个不孝顺之人。李啊婆例外,他没儿子媳妇,陪伴她的就是一条小狗和一间摇摇欲坠的瓦房。瓦房本来有十八间,三个天井,三个大门,曾经热热闹闹的家族随着改革开放的政策,先富裕起来的人就先搬了出去,今年搬一家,明年搬两家,就这样最后剩下一个李阿婆留守,搬出去的人把旧房子拆了种菜,老屋也就变成了菜园。
      李啊婆逝世几天,人们总有点怕。早早地关起了大门。看不见平时那些勤劳的人在八九点钟还在菜地里忙碌,虎死成龙,人死成虎。有龙出现是热闹的场面,充满喜庆。老虎死了会挤满一大群人看热闹。人死了阴魂不散,七天之内还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特别是小孩没到十八岁的未成年人,尤其容易见到鬼。老人经常这样告诫人们。
    一群上学的学生从李阿婆门口经过,看见她那条狗还守在门口转悠,就从书包里拿出半路吃的番薯丢过去,不知道是对李阿婆死后的敬畏,还是对李阿婆的一种怀念,也许是出于一种同情,对人,对狗!
   李阿婆,真名叫李月娇,据上了年纪的人说,其实她骨头不是姓李,姓彭。因为李阿婆的母亲有了身孕三个月后才嫁到黄坑村的老李伯。李阿婆的母亲身世已经没有多少人晓得了,但都知道她生下李阿婆后第二年就去世,留下李阿婆父女俩,撒手而去。
   李老伯祖上因为有几亩薄田,解放后被评为富农,成分不好,年纪小小的李月娇,几乎没有人和她玩,她的童年是在歧视,打压和排挤中长大的。没有母亲的李月娇和父亲相依为命,清晨,天还没有大亮,父亲就用那条撕烂破旧衣服做成的背带,背着李月娇下田,犁地。前面是牛,背上是小孩,肩膀上扛着一把犁,到了田地里,李月娇就坐在田埂上,看着不是自己父亲的父亲,在田里不停地转,一圈,又一圈。‘嗨,嗨,嗨’使唤牛的命令声,打破了清晨乡村的宁静。
天亮,地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男使牛,女除草。春天,一片忙碌,也是一片生机的景象。所谓春牛战马,一年之计在于春,所有的希望,收获,都必需在这个季节里做好。南方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冷,毕竟还是春天,天气还没有转暖,不到三岁的李月娇坐在田埂上,她的右手拇指始终就没有离开嘴唇,吃得津津有味,也许从小就缺少奶水的缘故,所以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鼻子里流出两条浓浓长长快到嘴边的鼻水,本是嫩嫩白白的脸蛋,被北风吹得红红的,象干旱裂开土地,
李月娇看着看着,感觉有点无聊,东边瞧瞧,西边望望。刚学会走路的她,也和其他童年人一样,有着很强好奇的心理,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爬动的小虫子。就站立起身,迈着她那娇小的脚步,摇摇晃晃,俯下身子扑下,没抓着,没想到小虫会飞,跑了。李月娇一脚踩空,啪,一声,掉到田里面去了‘哇,哇,哇、、、、、、、’
哭声,惊动了父亲。喝停了牛行走中的步伐。急忙跑过来,抱起水中的李月娇,平时被人批斗得,屁都不敢放的李老伯,顿时发出雷鸣般的怒吼。‘死老,打靶鬼,那么不听话,现在你一身衣服都湿了,拿什么换啊!晚上你穿什么啊!你又不和你娘一起死掉,这样害我无春光’
哇,哇,哇,李月娇的哭声没有停止,李老伯的骂声也在继续,委屈,怨恨,怒火象山洪暴发一样,在李老伯的口中汹涌而出‘这个死老仔,好死不死,死了倒好,我就没有那么凄凉啊’!
李老伯为什么这么狠毒骂自己的儿女?也许他自己都不知到骂谁。只见他脱了自己本来就只有一件衣服,又脱了李月娇的衣服把他自己那件给穿上。‘现在不要走了啊,再把衣服搞湿了就打死你’
‘哈哈哈、、、、、、李老头今天成了无毛鸡了,哈哈哈哈、、、、、、’旁边田地里有人大笑。但有许多人没有笑,因为笑不出声。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耕田老 于 2009-2-19 13:20 编辑 ]

yuanxianmin 发表于 2009-2-19 14:13:54

写得好!

等续集——

耕田老 发表于 2009-2-21 13:34:26

一个客家女人的悲哀《二》

李老伯把小阿娇抱到距离水田比较远的山脚下一块平坦的地方,眼睛巡视了一遍周围,寻找什么?,失望中只见他走到山边折断了几条树枝,捡了几个小石头,放到李月娇的面前,这就算是玩具了。重新回到田里,拿起鞭子,狠狠地抽打在牛的屁股上‘嗨’!!!牛,明显被打痛了,跑得飞快,疯了似的。
山里的夜晚,来得早。二月初的时节,没有月亮,六点多已经伸手不见五指。静,很静。不时传来几声狗吠。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夜吞噬似的。整座屋子的人都在准备着晚饭。屋子里有七八户人家,其他都是贫农。解放前这座屋子其实都是李老伯的,后来没收分给他们,留给李老伯的就那么一间。
床前不远,就是厨房,没有隔开,厨房的旁边,是洗澡的地方。用草围着有半身高。墙缝上,插着三条燃烧了半载的竹子火,没有煤油灯,只能砍深山里的小竹子,打烂,水浸,再晒干,就可以取火照明,一阵风吹来,象要熄灭一样,一闪一闪。烧过的竹子碎片灰,一点一点往下掉,没有掉下来的卷起弯弯的躯体,回头张望着那半部没有烧完的身体。
李老伯锅里蒸的晚饭,其实就是半斤的木薯片,看小阿娇的身体就知道营养不良,发黄稀疏的头发,瘦的象被风一吹就倒下的身子,那手脚,和鸟抓一般大小。尽管满屋子都住着人家,但几乎没有人过来串门。尽管两步就碰头,但李老伯的身份和其他人之间隔着一条厚厚墙。蒸熟的木薯片,再放到锅里,加一点盐油煮,就是李老伯父女俩的晚餐。那年月,缺衣少吃,能填饱肚子已经很不错了。何况还有一个漫长的四月荒。这里曾经流传着一首这样的童谣,
三月过了四月荒
几多家里没有粮
几多出门打赤脚
几多饿死半路芒

几多饿死半路忙
几多没吃到天光
几多火灶无烟出
无吃无穿正凄凉
远处,突然响起了狗吠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凶,直至满村都成了狗声音 ,狗的世界。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胆子大的人,打开大门,相互询问,探访。发生了什么事了?只见有三个人,手里打着手电筒,沿着河边的小路而上,手电的亮光,吸引了满村子里人们的眼睛,只见来人,走到李老伯的门口,此时门外面已经站满了那些好奇的人们。只有李老伯没有出来,这年月,他只能低头走路,闭门作息。待到来人走近问道‘李老头,住那一间’‘那间烽火间就是他住的’门外的人回答。此时,人们才看清,原来一个是土改组的同志,后面是两个背着枪的民兵。他们来到李老伯门口,后面跟着不少好奇人们‘李老头,开门’呀,门开了。屋子里,连一张桌子都没有的李老伯把晚饭放在灶上锅唇的边缘上吃。小阿娇个子太矮,只能站在一张竹子编的凳子上吃饭才够高。她看着来人,惊恐万分。仿佛自己停止了呼吸。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小孩子还没吃饱,今天早上掉到田里,浸了一身水,感冒还发烧呢’李老伯的声音小的象蚂蚁,求饶道,距离远一点的人,几乎没有听到。‘你这个富农份子,还不老实,捆起来’干部模样的人发出大声呵斥并命令说。只见两个民兵拿出一条黄麻编的大绳子,手脚利索,不到五分钟,李老伯就被五花大绑给人家押走了。
    可怜的小阿娇,怔怔地站在椅子上,她没苦哭,也不敢哭。待到所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把那张竹椅移到床前,爬上去,再爬到自己的床上,眼泪哗地流出,一切恢复了平静。夜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静,静到一枚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响。墙上的火苗熄灭了,一片漆黑,小阿娇,盖着被子,头也缩了进去。呜呜呜、、、、、、阿爸,阿爸呜呜、、、、、哭声很小。周围的人都装着不知道。一声过问的人都没有,三岁多的孩子就这样要自己渡过一个漫长的夜晚。夜深,哭着哭着,小阿娇也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又好象不是,朦胧中,有一个老者坐在她的床前,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喝东西,那味道,很甜,很甜,是红糖煮的生姜水,还有辛辣的味道。漆黑的夜晚,看不清楚是谁,也许是天上的神仙,也许是村边的土地爷显灵。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 耕田老 于 2009-2-21 18:51 编辑 ]

寒梢居 发表于 2009-2-21 19:25:29

喜欢这种平实的文笔!

耕田老 发表于 2009-2-22 11:53:40

《三》

她好想睁开双眼看看,又怕睁开眼后,眼前一片黑暗 。 似梦似醒的小阿娇,感觉被人抱了起来,有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两滴滚烫的热泪,掉在她的脸上。哎、、、、、、长长的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又象在遥远的天际传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幸福迅速传遍了她身上所有的细胞。
   阳光照进了那窄小的窗户,昨晚的一幕又重现在眼前。醒来的小阿娇,又回到了现实,没有被人抱着。两条蒸熟的番薯放在床前,自己身上被那条破旧的背带捆绑着,一头紧紧捆绑在床脚。无疑,父亲回来了,这样的日子小阿娇很熟悉。父亲过山背很远的地方耕作,就会把她绑在屋子里,没有人照看的孩子,这是唯一的办法。门被反锁着,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同伴,没有玩具。小阿娇把竹椅凳移到窗前,站立在凳子上,村里的一切进入了她的眼帘,望着小河路嬉闹的顽童,门坪里自由自在走动的小鸡,还没有种上庄稼的田野里有一群牛在相互追逐,老牛后面跟着小牛。有时候老牛回过头来用牛舌舔着小牛,有时候老牛又抬起头来警惕地张望着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铛,铛,铛。的锣鼓声。只见全村里的人涌向竹林背后山坡下面的草坪走去。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小阿娇好奇地站在窗上张望着。不久锣鼓声停止,一切归于平静。看不见一个人在村子里走动。与草坪的距离很远,听不到任何声音。站累了,就在椅子上坐一下,背带的长度有限,只能在这小小的范围内走动。此时的小阿娇,就是有一个蟑螂在面前走过,她也会欣喜若狂。时间接近中午,父亲还没有回来,突然锣鼓声又重新响起,铛,铛,铛、、、、、、从远至近,小阿娇又爬到凳子上张望着窗外所发生的一切。只见到村子里的小路上有一排很长很长的人。前面的人胸前一个挂着一个牌子,隔一个人,就有一个人端着一支枪。一个紧挨着一个,后面跟着一大群人。人群越来越近,锣鼓声也越来越响。等到看的清人的来人,小阿娇心头一紧,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其中,父亲。只见他走在前面的第五位,头上带着白纸做成,下面大上面尖尖的帽子。一副痛苦的表情,来到自己屋前父亲始终没有抬起他的头,就是自己的房间也没有看一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小阿娇的心里没有愤怒,没有羞耻,只有疑问与难过。
以后,每一次听到锣鼓声响起,小阿娇都会心惊肉跳,惶恐不安。她怕父亲被人捆绑,她怕父亲带那个尖帽帽。她怕中午没有人做饭给她吃。
不知何时,小阿娇就被人遗忘了真实的名字,富农仔,地主妹,就成了对她称呼。无论去到那里,人们总是喜欢这样叫她。她也总是默不作声,用一种冷漠,温怒,怨恨的眼光对着这样称呼她的人

[ 本帖最后由 耕田老 于 2009-2-22 17:33 编辑 ]

耕田老 发表于 2009-2-23 00:57:39

小阿娇,逐渐长大,看着同龄人一个个走进学校,背着崭新的书包,唱着天天向上的歌曲,她没有羡慕,没有妒忌,也没有怨恨。因为她自己知道,羡慕没有用,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她没有妒忌的资本,怨恨,怨恨谁呢?怨恨自己的父亲吗?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面对的 一切事实,只有默默承受。
七八岁的小阿娇,每天早晨起来就要洗干净父女俩的衣服,洗好衣服又要做饭,早饭后就牵着队里分配给她家看的耕牛,悠转在禾田中的田唇边上,她手里拿着一条竹鞭,牛有时候也是挺聪明的,每当趁主人不注意,就偷吃一口田里的禾苗。小阿娇就会举起鞭子,对着牛大声呵斥‘嗨,你想死啊’牛知趣地低下头,老老实实吃它的草。
父亲告诉她,每当看见太阳正午,就回家,当太阳照过来,看不见自己影子的时候,就是正午了。每天中午回到家里,童年人都读书去了,就是没有读书,也没有人跟她玩,这时候小阿娇就拿着锄头,来到河边的竹林里,看看有没有被竹虫咬过的竹子,刚长高的竹子没有竹叶,身子嫩,竹虫就在这样的竹子上下卵。只要看见竹子的尾部干了,上面一定有幼虫,伸手一摇就会掉下一条幼虫下来。如果发现竹子下面有新鲜的洞口,就说明下面有虫子刚掉下来,爬到泥土里面去了,锄头一锄,它一定在里面。
那年月别说有油吃,就是用杂粮食,可以填饱肚子就非常不错了。小阿娇把幼虫拿回家,放到锅里面一炸,虫子身上的油就出来。整座屋子都会散发出一种猪油香,比猪油还香的味道。用锅铲一压,锅底就有了一层发亮油色,煮出来的菜就没有令人作呕的锅腥味了。

   三四月份,正是春雨天。一下就没完没了。父亲考虑到女儿放牛经常被雨淋湿衣服,就破例买了一顶崭新的斗笠给小阿娇,而斗笠不再是用破布做带子了,是一条红色的尼龙带。阿娇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份灿烂的笑容。晚上睡觉,嘴角边也会露出甜甜微笑。走到人群中,自己感觉到了一种少有的自信与满足。

耕田老 发表于 2009-2-26 00:21:58

命运《五》

村子里人们的日子过得,平淡而有序,每天日出而出,日落而归。转眼间,又是秋冬季节。此时田里的禾苗已经接近成熟,那金黄色的稻谷,一阵秋风吹过,碧波荡漾,随风起舞。小阿娇不能在田埂上放牛了,成熟的稻谷拦住了所有田埂空隙。只能在河边,山上才是牛觅食的地方。
‘噼噼啪啪’一阵鞭炮声打破了宁静的小山村。好吓人。过了很久,没有跟着响起,一片沉寂。村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一种不祥的气氛弥漫全村。
鞭炮声,预示吉庆喜事,然而只响了单排,就说明有人过世了。这是一种不知道何时定下来的规矩,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谁死了?小阿娇带着疑惑,惊恐不安的心情慌忙从地上站起来张望,寻找鞭炮响起的地方。
回到家里,父亲先回到家里,做好了饭。一向沉默的小阿娇,张了张嘴,又吞了回去。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父女之间虽然是相依为命,但总有一种隔膜。平时父女俩的话语就不多‘安叔公过逝了’父亲象自言自语说道。
‘啊,刚才放鞭炮就是他那里呀‘
‘嗯,吃完饭我就要过去看看,晚上没有那么早回来,你自己做饭吃,早点睡觉。
‘ 哦’
一个只有四五百人的小村庄死了人,是一件大事。所有的人都要放下手里的活去帮忙。不分职位,辈份,年龄,只要用得着,任何人不得推辞。找借口。放下所有的恩怨情仇。哪怕昨天还是仇人,今天也必需去帮忙。
连续三天,父亲就是洗澡时间才回来,选埋葬的地方,送报单到亲戚家,般桌凳,挖坟墓,忙里忙外,几乎动员了村子里所有的劳动力。父亲被安排抬重,《抬棺材》。
夜幕即将降临,一阵阵的锣鼓声,响彻天空。明天就是安叔公出殡的日子。所有的亲朋都在今晚到齐。全村的人都为安叔公的死而忙碌着,只有小阿娇被人遗忘了,她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是不喜欢热闹,而是她被某种无形的障碍物隔离着。
   时间到了午夜,所有的声音也暂时停了下来。有点害怕的小阿娇,早早吃完饭就睡了,朦胧中听到父亲在洗澡堂哗啦,哗啦,洗澡的冲水声。去做丧家事,必需洗干净那种死人的霉气。不洗干净对家人不利。‘睡着啦?起来,明天你要去举挽联哦’
‘要我去啊’
‘是啊,明天学校要上课,没有那么多小孩举挽联,这是红包,你拿好啦’
凡是办丧事,都要有红包,红包是草纸包的,外面贴一张小小的红纸。阿娇有一种兴奋的感觉。撕看红包,里面是一分钱的硬币,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一分钱,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的。
‘记得明天早点起床哦’父亲说完,又出去张罗安叔公的丧事去了。
天,还没亮,喧嚣的锣鼓声,已经不知何时响起。村子里的人几乎都起来了,为一个逝者送最后一程。男女老少,都集中到了安叔公的门坪上,鞭炮声,锣鼓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好热闹的场面。几盏马灯,和气灯把整座大屋照得如同白昼。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人们正在准备着最后出殡的哪一刻。
天逐渐放亮,小阿娇被安排到一群小孩子的中间,领到了一块花花绿绿的布,用一根小竹子逢起来的挽联旗,上面写着某某表兄鞠躬字样的挽联。前面是一条五寸宽,四米高红色的旌,那是族内人做的旌旗。跟着的是一条蓝色矮一点的是安叔公外家的。送葬的队伍非常壮观。出殡开始。只见到安叔公的两个儿子,跪在抬重人的面前。而抬重人一个个把他两慢慢牵起。站在举挽联队伍中的小阿娇,没有想到,只见自己父亲下跪的场面,今天也有人在他面前下跪。
   悲悲戚戚的送葬哭啼声,感染了所有在场人流下了眼泪。唯有小月娇不会,她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排在人群里,没有了歧视的眼神,她和其他人的距离只有今天才感觉到是那么亲近。

待续、、、、、、有待修改。

[ 本帖最后由 耕田老 于 2009-2-26 00: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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